到了某种珍贵的许可。

&esp;&esp;他重新闭上了眼，安心地在你掌心蹭了蹭，像一只被彻底驯服、心满意足的幼兽。

&esp;&esp;你垂眸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指尖感受着他脸颊传来的温热。

&esp;&esp;枫叶如血，在头顶无声燃烧。那灼热的红，似乎要滴落下来，将这片静谧彻底染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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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陆家大宅厚重的黑橡木大门在你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帝都深秋夜晚的凉意彻底隔绝。

&esp;&esp;玄关处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璀璨的光，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寒潭。

&esp;&esp;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威压。

&esp;&esp;你脱下外套递给垂手侍立的管家，步履从容地穿过空旷得能听见脚步回声的奢华门厅。

&esp;&esp;客厅方向，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esp;&esp;这很不寻常。

&esp;&esp;父亲这几个月像是绷紧的弓弦，被崛起的惠民党搅起的风浪拉扯得心力交瘁，深夜归家是常态，像这样早早坐在客厅里等候，更是罕见。

&esp;&esp;你脚步未停，脸上惯常的温婉面具早已在踏入这所宅邸的瞬间自动归位。

&esp;&esp;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阅读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

&esp;&esp;父亲陷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整个人几乎被深沉的阴影吞噬。

&esp;&esp;他没有开电视，没有看文件，只是沉默地坐着，像一尊凝固的黑色雕塑。

&esp;&esp;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雪茄余味，还有一丝属于顶级白兰地的凛冽酒气。

&esp;&esp;你走到客厅入口，停下脚步，微微颔首：“父亲，我回来了。”

&esp;&esp;阴影中的雕塑动了一下。

&esp;&esp;父亲缓缓抬起头。

&esp;&esp;那张曾经英俊、如今被岁月和权势刻下深刻纹路的面容上，惯常的儒雅温和面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

&esp;&esp;他的眼底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深不见底，像两口酝酿着风暴的干涸枯井。

&esp;&esp;他没有回应你的问候。

&esp;&esp;下一秒，他的手猛地抬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凌厉的弧度。

&esp;&esp;一沓照片，被粗暴地摔在你面前的地板上。

&esp;&esp;“啪嗒——哗啦——”

&esp;&esp;照片撞击地面又散开的声音，在过分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esp;&esp;你垂眸。

&esp;&esp;冰冷的灯光清晰地照亮了散落一地的画面。

&esp;&esp;枫林如火的背景下，少年枕在你的腿上，你垂首，指尖温柔地拂过他的发梢，阳光穿过枫叶，在你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sp;&esp;另一张，餐厅里，隔着朦胧的烛光，他正笑着从你面前的碟子里叉走一小块甜点，你的脸上带着纵容。

&esp;&esp;还有几张模糊的远景，是你们并肩走在学院林荫道，或是你坐在福利院破旧的小凳子上，膝边围着一群脏兮兮的孩子，他站在你身侧，侧头看着你，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人。

&esp;&esp;照片里的你，唇角弯起的弧度，眼底流淌的暖意，那种几乎要从画面里溢出来的名为“快乐”的气息，被镜头精准地捕捉、放大、定格。

&esp;&esp;奇怪。你冷静地想。

&esp;&esp;你明明清晰地知道自己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背后的目的。

&esp;&esp;可为什么照片里的“陆瑾鸢”，看起来会笑得那么…真切？仿佛真的沉溺其中？

&esp;&esp;“阿瑾。”父亲的声音响起，沙哑，低沉。

&esp;&esp;他身体微微前倾，终于完全暴露在灯光下，那双枯井般的眼睛死死攫住你，卸下了最后一丝属于“父亲”的伪装，只剩下权柄掌控者的冷酷和失望。

&esp;&esp;“我以为，”他语速缓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是我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和外面那些只知道挥霍祖荫、醉生梦死的废物不一样。你该是陆家未来的掌舵人，是能在棋局上落子的棋手！”

&esp;&esp;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已久的雷霆怒火终于炸响，在空旷的客厅里激起嗡嗡的回响：

&esp;&esp;“可你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