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下意识地说，说到一半，硬是停住了，他看向随意将衣襟搭好，却仍松松垮垮露出胸膛的秦玄枵，问他，“让他进来吗？”

&esp;&esp;秦玄枵点点头，吩咐勾弘扬，“去为他们找个偏殿，以后文卿要做什么事不需要再来禀告朕，朕都同意。”

&esp;&esp;勾弘扬领命离去。

&esp;&esp;秦玄枵对秦铎也说：“朕今日午后要出宫一趟，和蔺将军一起，为朕的母亲扫墓，大概明日回，你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不要太想念朕。”

&esp;&esp;“呵呵，”秦铎也冷笑，“我自然不会想你。”

&esp;&esp;说罢，理了理衣摆，往偏殿走。

&esp;&esp;秦玄枵静静地看着他离开，伸手打开桌案下方的暗格，暗格中躺着一串佛珠。

&esp;&esp;佛珠有损，像是被人暴力扯破后，又重新穿到一起的一样。

&esp;&esp;秦玄枵拿起这串佛珠，放入袖中。

&esp;&esp;他再抬起头，忽然殿内闪进一个身影。

&esp;&esp;胸前一抹红底的忍冬云纹。

&esp;&esp;“陛下。”赤玄身上带着雨水湿气，跪在阶前。

&esp;&esp;“说。”

&esp;&esp;“已查明了，刘暄海背后还有一人，那人接洽的，是槐安杨氏。”赤玄回禀。

&esp;&esp;——

&esp;&esp;偏殿中，三九匆匆进来，他看到秦铎也，先是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又看见秦铎也脖颈上的纱布，眼泪就挂在眼眶上了。

&esp;&esp;“怎么了？”秦铎也看着这个小孩这副样子，耐下心来轻声问。

&esp;&esp;“老爷，您没事就好。”三九一抹眼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

&esp;&esp;“我本想着老爷在宫中不会有事，便拒绝过好几次了，但他仍不依不饶，一定要我将信函送进来，说不然您在宫中可能有危险。”

&esp;&esp;秦铎也接过信函，信函上绣着花蝶的图样，很是漂亮，他前后翻了翻，没发现什么异样，就问三九：“这信是谁送来的？”

&esp;&esp;“我不认识那人，”三九回复，“他只让我跟您说，是槐安杨氏的请柬。”

&esp;&esp; 门阀

&esp;&esp;汜水周氏的周太傅、槐安杨氏的杨太尉、京城的文氏的文丞相，还有一个不是士族出身的第五言，官拜文渊阁大学士。

&esp;&esp;这四位是朝廷中最具权势的臣子。

&esp;&esp;三位士族门阀互相争夺又自成一体，门阀倾轧寒门。科举授官的举子又或多或少地受过第五言的教诲，虽不敢明面站队，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沉默力量。

&esp;&esp;所以在朝中，这四股势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esp;&esp;自秦玄枵登基后，维持至今，已四年有余。

&esp;&esp;文晴鹤之前官微人轻，对朝中这些势力只是知道，却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esp;&esp;以上的信息，还是秦铎也梳理之后得到的。

&esp;&esp;秦铎也手中拿着槐安杨氏递来的信函，慢条斯理地坐下，缓缓倒了一盏清茶。

&esp;&esp;甘甜的气息瞬间从茶壶中弥漫出，微烫的热气蒸腾。

&esp;&esp;这是前几日秦玄枵给他的滇南白茶，秦铎也喜欢这个茶的味道。

&esp;&esp;秋雨微凉，雨水浸湿了衣裳，贴在皮肤上，不断地汲取热量。秦铎也看到三九一路冒雨来到皇宫，现在正站在殿中央，衣服被打湿，整个人正在细细地发抖。

&esp;&esp;他给三九递过去一盏热茶。

&esp;&esp;“信先不急，你喝杯茶，暖暖身子。”

&esp;&esp;说罢，秦铎也又招呼宫人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esp;&esp;宫人早就得了秦玄枵的命令，对秦铎也的任何要求都唯命是从，便立刻去取了。

&esp;&esp;三九受宠若惊地接过茶盏。

&esp;&esp;他双手捧着茶，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esp;&esp;自从那次老爷抓紧宫中再出来之后，三九就觉得老爷的气质似乎变了。

&esp;&esp;虽然老爷现在仍是细心温柔，对他很好，但他就是觉得老爷更加难以接近，仿佛是独坐寒宫，多了一种孤独的、无人理解的气质。

&esp;&esp;并且更有威严了，让三九不敢看向那双漆黑的眼眸。

&esp;&esp;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