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还在嘲笑他,以为他的羞赧是恼怒,“你连我都抱不起来,西拉斯还要你保护我……”
他笑着,戳了戳厄洛圆圆的脸,“你个小不点,到时候肯定是我保护你啦。”
阿诺惯爱说他人小个子矮,厄洛也听习惯了,这倒也是事实。
然而今天心底里竟生出了些不屈的忿意。
他小声地反驳着:“我只是现在小,很快就会长大了。”
阿诺哈哈笑着,敷衍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从他的身上爬出来,接着看电视。
怀里没了那抹温热,厄洛盯着自己搂过阿诺肩膀的手,莫名有些怪异的失落。
他不自觉扣着自己蛇尾上黑色的鳞片,密密麻麻的蛇鳞如一面面斑驳的镜子,倒映着他模糊不清的面孔,一双银灰色的竖瞳正冷冷地望着他。
“!”厄洛心头一跳,他定睛一看,却只是自己幽绿色的眼睛。
而银灰色则是他的头发。
垂落在地板上的尾尖传来轻微的顿感,是阿诺在踢他的尾巴。
肩上靠着他的脑袋,耳边传来他微嗔的催促。
“我的乖厄洛,快喂哥哥吃草莓。”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似乎在这个阿斯顿父子死去的冬季之后,山庄便接二连三地下着连绵不断的雨。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窗边的天空变得阴沉,让人的心情不由变得些许压抑。
暴雨倾盆,阿诺从电视中抽出视线, 望向窗外的大雨。
窗户没关,雨水顺着风飘了进来,落在地板上湿漉漉了一小片。
阿诺推了推身旁当作靠枕的厄洛,“雨吹进来了,快把窗户关一下。”
厄洛很听话, 他关上了窗, 再次回到阿诺身边时,脸和发丝都粘上了些雨水。
阿诺拿着一张手帕给他擦脸,厄洛乖巧地趴在他膝上,让阿诺抬手不用很费劲。
“外面雨好大啊,西拉斯怎么还没回来……”阿诺嘀嘀咕咕地嘟哝着,把手帕糊在厄洛脸上,左擦擦右擦擦,等到手拿开,便看到厄洛的脸红了一大片。
阿诺的脸也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是自己擦吧。”说着,要把手帕塞给厄洛自己来。
厄洛摇了摇头:“不疼,哥哥帮我擦。”
阿诺这下动作放轻了些, 擦拭厄洛发丝时谨慎不少。
厄洛趴附着,头顶轻柔擦拭的手很笨拙,他的小妈妈很少做过这样的事,指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耳廓,痒痒的,像是羽毛落在上面。
垂下的眼睫不由地轻颤,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阿诺的腿上,隔着布料传来的温热触感令他面颊绯红。
阿诺擦到了他的发尾,手臂虚虚环着他的肩,就像是拥抱一般,鼻间全是小妈妈身上的香气。
被阿诺抱着怀里的记忆,仿佛已经是梦里的时候了。
厄洛有些恍惚,他拥有从出生时便记事的能力,却只在刚出生的第一天里被阿诺抱着,之后再也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
西拉斯防备着他,因为他曾不小心咬伤了对方,便以此为借口将他关进了笼子里,直到半个月后才松口将他放出来。
可阿诺也不再抱他,出生半个月后的他,已经能够正常站立爬行,模样变成了三四岁的孩子,已经没有借口能让他的小妈妈将他抱在怀里。
男孩的发丝只是稍稍沾了点水珠,阿诺没一会儿便擦干净,把手帕塞到厄洛手里要他丢掉。
厄洛默默地把尾巴尖翘起来,露出上面的水渍。
“尾巴也湿了。”他眼巴巴地望着阿诺,企图让小妈妈帮他尾巴也擦干净。
但下一刻手帕就被丢到了他怀里,懒惰且没耐心的阿诺推开他的尾巴,一门心思都搭在了电视上。
“自己擦去,你是没长腿又不是没长手。”
被拒绝的厄洛低下头,失落又可怜,像条狗狗蛇,翘起的尾巴立马耷拉下去,坐在沙发上一点点擦着自己的尾巴。
他擦一片鳞片,就抬头看一眼阿诺,但他把等尾巴全都擦完,阿诺也没再看他一眼。
好吧,他的小妈妈做什么事情都这么专注。
擦完尾巴的厄洛又恢复了欢快的心情,悄摸摸地往阿诺身边凑,把自己的背挺得笔直,让肩膀能被阿诺够着。
肩上搭着阿诺的脑袋,巨大的风雨声被阻隔在外,屋里暖烘烘的,除去电视机的声响,便只剩下身旁人窸窸窣窣的吃东西声。
时间在这个静谧幸福的空间里过得很快,直到又一集电视播完,阿诺从睡梦中惊醒,才发觉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他从厄洛的怀里爬了出去,睡得凌乱的发丝随意翘起,撑着手臂,睡眼朦胧地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
——19:31。
“!”
阿诺被惊得一下子清醒,赶紧推了推身旁的厄洛。
“厄洛!厄洛!快醒醒,我好像睡得眼花了,你快看现在几点了。”
屋里太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