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接过短刀,缓缓朝樊西驰走了过去。
坐在地上的人奋力蜷缩起身子,却发现背后抵着墙,退无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
张瑶默默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将手中的刀光晃到他面上:“其实,我一早就该看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那时出卖皮肉换来的银子,有多少是被你散到温柔乡里去的?”
她的刀刃贴上他白皙的脖子,眼中的杀意弥漫在周遭冰冷的空气中。
“你若只是负了我,倒也还不算罪大恶极……”
刀刃一路下滑,她突然用力,在他胸前狠狠刺下一刀,伤口不深,并不致命,她丝毫不理会樊西驰的惨叫,继续说:“可是,为了攀附你那位未来的大舅哥,你竟将我献给祝斌那个残暴的淫贼……”
又一刀刺下去,伤口覆在肋骨一处鞭痕之上,疼得探花郎尖叫着迸出眼泪来。
“你……不配为人。”张瑶的刀继续下移,樊西驰想往旁边躲闪,却被她抛出的琴弦牢牢套住了脖子。她的刀滑过他的下腹,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从他喷流而出。
张瑶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她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淌开的血泊,起身后退了两步,不然血沾到她的裙角半分。
她抽回琴弦,拿出一块帕子,将短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她扔掉那块帕子,回身朝牢房门口走去。这时祁襄对着外头轻轻一呼:“进来吧。”
只见几名小太监迈着碎步跑了进来,祁襄从怀里掏出银子,对他们说:“有劳各位公公了,你们都在净房当差,净身之后该如何处置你们最是擅长,烦请务必好好照顾探花郎,他所犯之罪,多半不会赐死,这今后的日子,还得仰赖各位替他周全呢。”
小太监们接过银子,自然乐于听命,频频点着头,提着器具水盆进去了。
两人走出刑部大狱,张瑶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弯月,只现一道极细的弯钩,却格外明亮。她长出一口气,面上的冰霜消融了许多。
祁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松道:“走,喝酒去!”
张瑶也难得露出了一丝豪爽的笑:“行,今日陪阿襄喝个畅快!”
夜半时分,面色阴沉的怀王殿下推开酒楼包厢的门,看见烂醉如泥的祁襄趴在小榻上,衣衫退到后背,香肩尽露,一个装扮妖冶的女人正拿着小针在她背后刺着什么花样,那女人手边的一排小瓷瓶里装着各色颜料,见萧允墨出现在门口,只是默默瞧了一眼,手都不曾抖一下。
张瑶坐在一旁看祁襄刺青,她也喝了不少,此时话语也有些迟钝:“姑娘还未好呢,请殿下带人出去等。”
萧允墨自己进了屋,用力摔上门,将手下人隔在外头,他径直朝小榻走过去,抓住那女人的胳膊:“滚!”
那刺青师无奈地撇了撇嘴,开始收拾东西。
萧允墨看见祁襄后背最上头一条疤上,已然覆了半朵朱红的山茶,他紧皱双眉,将她从榻上扶起来穿好衣服。
祁襄迷迷糊糊:“这么快便好了吗?”
萧允墨脱下外袍裹着她:“好什么好,回去了。”
他将她横抱在怀,她软软挂在他身上,还没上马车就睡了过去。
清晨,祁襄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她一睁眼,看见萧允墨坐在桌边,端着茶杯冷冷瞧着自己。
“还记得昨晚都做了什么吗?”
她扶着脑袋,试图搜寻记忆,忽地回头,想掀开衣服去看后背上的刺青。
“别看了,什么都没有。”对着她困惑的眼神,他淡淡道,“刺那东西做什么?活受罪。”
她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一时兴起罢了,那簌娘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刺青师。”
“本就是没人瞧得见的地方,没必要。”
祁襄莞尔一笑:“殿下不是瞧见了?”
羊脂玉一般的脸上现出一抹绯色,他移开眼,低声说:“我不介意,所以,切莫去做这种损伤体肤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就只给你一个人瞧?”
若有若无的血色又彻底褪去,萧允墨的脸比外边的天更阴沉。
祁襄得意地笑出声:“逗你的,怀王殿下,我本就是喝醉了酒一时来了兴致,若是清醒的时候,才不会做这糊涂事,我呀,最怕疼了。”
即便她这么说,萧允墨的脸上的阴鸷也没有减少一分,他给她端来一杯茶,语气却很平静:“冬至法会之后,我们便回蓟州去。”
祁襄接过杯子,眼里笑意未消,话语中却带了几分乞求:“我想陪聂北尧一起去朔金,殿下要不要一同去?”
“你为什么要帮他?”
“只是想为百姓做些事,若大齐与朔金能重修旧好,能免许多人死伤之苦。
“仅此而已?就没有半分私心?”
对着萧允墨灼灼的目光,她淡然一笑:“有啊,我这人耳根子软,架不住别人嘴甜。”
“呵……”他冷笑一声,道,“皇上说了,大齐不可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