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等了几息,沈斯野才盯着时雪泠的眼眸认真开口:“可是它告诉我,我不厌恶你。”
时雪泠下意识缩手,指尖却因为这个动作划过沈斯野的胸膛。
掌心感受到的心跳很快,像是要从沈斯野的胸腔中震出。
时雪泠只觉着有些烧人,甚至他这双经年寒凉的手,也隐隐发烫。
细呷春酒
时雪泠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有抽动。
沈斯野还握着时雪泠的手腕,他垂眸盯着时雪泠的双眼,像是不得到时雪泠的回复不罢休。
连时雪泠都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沈斯野掌心的热气传到了他的指尖,还是他的指尖被那心跳震得发热。
“你放开我。”时雪泠低声说道。
沈斯野没松手,他只是重复道:“我真的不厌你。”
一阵细风吹过,吹起时雪泠披着的发丝,柔软的发尾因风扬起,有几缕贴上了沈斯野的唇缝。
云雀在枝头吱呀唤着,几乎和时雪泠的心跳同频。
时雪泠没搞懂沈斯野为何要纠结于和自己解释。
他提及这件事也只是想看沈斯野出糗。
但面前的人似乎当了真。
软风还在不停的垂着,筠帘上的银铃清响,空气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
时雪泠抬眸,对上沈斯野的眼睛,“我知晓了,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沈斯野这才松开握着时雪泠手腕的手。
时雪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他皮肤细嫩,被沈斯野这么轻轻一握就留下了明显的红印。
那红印格外刺眼,沈斯野自然也看见了。
他的神情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语气也变得担忧:“手腕疼吗?”
时雪泠轻笑一声,他抬眼看着沈斯野,开口:“若我说疼呢?”
“我去拿药。”沈斯野转身就想走。
时雪泠轻啧,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抓住沈斯野腰间的腰束,指尖挤入腰束里。
他小幅度点着沈斯野的腰侧,感觉到面前之人的身子紧绷,他才懒散说道:“逗你的,我没那么娇气。”
腰间的柔软触感还在,沈斯野想低头去看,下一秒就瞧见时雪泠收回的手。
一阵一阵的风吹着,天色骤变,变得阴沉。
“走吧,回去了。”时雪泠道。
两人分别回了自己的卧房,时雪泠坐到书案前,随手抽出一张宣纸。
他看着空荡荡的砚台,又看向准备来为自己研墨的莲秋,“唤沈斯野来。”
莲秋脚步一怔,随即点头应道:“好。”
等沈斯野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景象。
窗棂镂空雕着缠枝牡丹,金丝楠木的案几上,青瓷茶盏薄如蝉翼,时雪泠的上半身趴在书案上,轻薄的衣裳显出时雪泠纤瘦的身形,远远看去像是睡着了。
沈斯野走到时雪泠身侧,轻声开口:“霜序。”
听到沈斯野喊自己,时雪泠偏过头,脸颊上的肉被小臂挤压着,他闷着声开口:“来了?”
“嗯。”沈斯野应道。
时雪泠懒散直起身,将砚台推到沈斯野跟前,“为我磨墨。”
“你要写字么?”沈斯野问道。
时雪泠撑着下巴,轻轻嗯了一声。
“好。”
沈斯野倒了些水盂中的水进砚台墨堂中,又拿起墨锭在砚台中研磨。
片刻后,砚台中的墨色乌黑发亮。
沈斯野将墨锭放回原处,将砚台放置到合适的位置,垂头看着撑着脸颊快要睡着的时雪泠,轻声开口:“磨好了。”
喊了一声,时雪泠没有回应。
沈斯野没有再喊,只是在一旁安静站着。
没多久,时雪泠才睁开眼。
他身子不好,经常嗜睡,在何处都能睡着是常态。
时雪泠缓了一会,看着自己面前的砚台,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唤沈斯野干了什么。
他抚平宣纸,拿起毛笔沾取了一点墨,提笔在宣纸上写。
笔尖在纸上轻盈滑过,字却写得沉浑如山——看似随意,实则每一划都稳如磐石。
沈斯野的注意力落在时雪泠的字上。
他看着时雪泠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字——景明。
时雪泠的字和他这个人大不相同,宣纸上的字苍劲有力,那些字迹仿佛在时雪泠的笔尖有了呼吸,像竹林在风中簌簌摇曳,清瘦却有力。
沈斯野突然心头一烫,这一瞬间如同烈酒入喉,。
“为什么写这两个字?”沈斯野问道。
时雪泠仰头,看向沈斯野,问道:“你不知道?”
沈斯野摇摇头,“不知。”
“不知?”时雪泠轻笑了一声,反问道。
“不知。”
时雪泠将宣纸拿起,待上面的墨迹赶得差不多了后,他站起身,将宣纸按在沈斯野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