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好像全都变成了妹妹虞菱的养料，滋养着她茁壮成长。

而她的年少时光，已经烂在了阴郁笼罩着的镇上中学、烂在了虞柱军一次又一次的家暴、烂在了虞秀兰一次次的忍气吞声。

这就是她不愿意踏足合川的原因，只要她一回来，那些原本已经被她摈弃的过去，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重新爬满她全身。

陆织理坐在虞爻身旁，面前摆放着已经吃完的碗筷，双手垂在桌面下，握紧了虞爻的一只手。

虞爻动作一顿，放下筷子坐起身，表面上好像还在听虞菱聊天，但心里全都落在了陆织理握着她的掌心上。

片刻后，虞爻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什么划过，辨认片刻，才知道，是陆织理在她手心上写字。

【要】

【开】

【心】

明明是要她开心一点，但虞爻突然间却很想哭。

她怎么能这么坏，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个傻子，明明对她最好的就是这个傻子了。

虞爻偏过头看向窗外，忍住心里波澜起伏的情绪，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莫名的想起了读书时每晚回家的心情。

她总是害怕的。

她们家里晚上很少开灯，因为虞柱军觉得晚上开灯等她回家是在浪费电费，只要抓住她们开了灯，少不了一顿棍棒敲打。

虞秀兰没办法，只能每天在吃完晚饭后就老老实实地关上灯，等待夜幕的降临。

砰砰砰

门口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虞爻的思绪，她扭头朝门口看去，心里已经猜到来的是谁。

她在苏市挂了虞柱军三次电话，对方会找过来在她意料之中。

我去开门。虞爻冷静地站起身，走向门口。

一开门，果然是那张无论她看几次都会厌恶的脸。

你来干什么？

那我存着以后我们结婚用

你来干什么！虞秀兰的涨红着脸看向门口，刚想起身去门口，身旁的虞菱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只是戒备地看着门口的虞柱军。

虞柱军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心里逐渐有了底，他今天打完牌回家，以前的牌友就说在城里看见虞爻，他不信邪这才连夜从镇上赶过来。

现在一看，这死丫头果然在这儿。

少和老子说这些，我今天是来找虞爻的！虞柱军狠狠地瞪了虞秀兰一眼，然后才上下打量起了虞爻，老子给你发短信打电话全都没回信，你还真敢不管你爸我啊！

快点给我拿十万块钱，给了我马上就走！

虞柱军声音很大，站在楼道里大吵大闹很容易影响到同一层的邻居，虞爻拉着门把手冷着脸微微抬了抬下巴，楼下去等着，我马上下来。

虞柱军不想和虞爻撕破脸，临走前放了几句难以入耳的狠话，这才转身下楼去了。

虞爻重新关上门，虞秀兰立马上前拉住虞爻的手臂，爻爻，他一直在找你要钱？！虞秀兰红着眼睛，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害怕得。

虞爻没说话，只是微微垂头看着母亲那张脸，额角有一处很明显的疤痕，是虞爻小时候虞柱军打的，她伸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抚道：给他的都是些小钱，不碍事。

虞爻能怎么办呢，她不给虞柱军钱，那虞柱军骚扰的就是她妹妹和母亲。妹妹正是高三的关键时刻，她不能让虞菱再拿起刀砍虞柱军一次。

为这么个人渣赔上虞菱的一辈子，不值得。

虞秀兰知道女儿有钱，但她也不想把她女儿辛辛苦苦独自一人在燕京打拼赚的钱就这么随意地交给那个人渣，她还想再说什么，虞爻抬手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