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选她喜欢的,又有什么错。
等身边的朋友再提及似乎许久不见林晋慈,才知道他们早已分手,傅易沛面带微笑说两句云淡风轻的话,众人信这一页的年少爱恋无关紧要,一齐揭了过去。
林晋慈这个名字,除了魏一冉,没人再提。
车子在半途停下了。
林晋慈急促拍着车门,说想吐。
车刚停稳,傅易沛来不及喊她穿上鞋,她已经打开车门,裙角摔出去,踩着水泥地面跑远。
附近是个开放式的小公园,垃圾桶旁边有一张供人休憩的长椅。
林晋慈吐完,趴在椅子上,背后的蝴蝶骨凸出来,仿佛一双被人剪去的羽翅残骸,瘦伶伶的,显得很可怜。
傅易沛拿着外套和矿泉水跟过来。
林晋慈漱了口,眼底因刚刚呕吐冒出来的一片生理性泪花未退,雾涟涟望着近在咫尺的傅易沛。
只剩半瓶的矿泉水被林晋慈攥在手里,她抠着瓶身的凹槽纹路,像摸索自己的心,捏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响。
声音混在这种稀碎的乱响里,很慢地问傅易沛:“你,要不要给我一点颜色看?”
傅易沛怔了一下,当她胡言乱语,颠倒主次,直接将这段话拆了、重新对号入座,应声说:“先不说这个,魏一冉出差了,等他回来。”
夜风未歇,林晋慈脸上横过来的一缕头发,掸到她眼睛里,让她不舒服地眨着眼,傅易沛伸手,轻轻替她捋到耳后。
司机听傅易沛吩咐,从后备箱找来一条白色的新毛巾,送过来,傅易沛接过来折成趁手的大小,问林晋慈要水:“还喝不喝?不喝给我。”
林晋慈递给他。
傅易沛把毛巾浸湿,伸另一只手,对她说:“走吧,上车把脚擦干净。”
林晋慈看着他,并不动。
傅易沛扫了一眼:“在这儿吹冷风,脚不冷?”
没有矿泉水瓶子能供她在思绪混乱时捏揉了,手里空无一物,林晋慈还是那样看着他,也不做声。
傅易沛把披在她肩上的外套拢好,很耐心等着一个醉酒之人的迟钝反应,林晋慈过了很久很久才说话,吐出几个见风即散的字音。
“抱抱我。”
傅易沛动作顿住,心里蓦的空出一块,早有疑惑的问题如夜风涌进,贯通其间,过了片刻,才问:“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才喝多的?”
也是了。
他所认识的林晋慈,哪会轻易受人摆布。
高中时便看淡同龄人排挤的小把戏,漠视流言,独来独往。
偏偏这样的人,此刻眼眶通红地看着他,露出些许无措,点了一下头。
再没有别的举动了。
傅易沛却如同枯枝复萌,心头一震。
她靠过来,小声说别走,他就轻轻抱住了她。
傅易沛想,没有办法的,追溯相识之初,许多年前的夏夜,林晋慈问他:“你走了吗?”
他回答过了。
“我不会走的。”
林晋慈看过傅易沛监制的电影,表妹嗑生嗑死的“燃絮cp”,正是从《瞭望春秋》里一炮而红的荧幕情侣。
片头曲是手风琴慢悠悠的独奏,背景音里绿皮火车轰隆隆行驶,脱离雪原,由北至南。
火车猛地钻进漆黑深长的隧道,画面一片茫然黑色,白色的演职人员字幕,落叶一样,从一侧吹来,短暂停留,又朝另一侧吹散而去。
其中有傅易沛的名字,拂来又散。
电影的声响,圆印鲜红,男主角接过一张转学证明,并不知道此后人生将会截然不同。雪原之外,另有一片草长莺飞的春野。
林晋慈的故事,如果拍成电影,大概也可以套用这个开头,只是她并没有自己去学校办过转学证明,仅被家里通知,以后要去另
一个学校读高中。
至于理由,不像电影里主角丧母一般不得不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一年,宜都的夏迟迟不去,夏末炎暑,像一场久不能愈的重病。
晚六点,落日仍烈。
林父火急火燎地驱车,从城西至城东,将林晋慈送来一所她从未接触过的新学校。
教务处鸦雀无声,只有一位不久前通过电话的主任特意在等。从速办理了入学手续,交到林晋慈手上的,除了校园卡、校训手册、宿舍钥匙,还有一套尺码不合适的军训服装,白衬衫,迷彩服,料子都很粗糙。
见林晋慈捏着缺失一枚纽扣的领口,长久盯看,已将本校吹嘘一番的主任,捧起茶杯,吹了吹茶沫说:“我们这儿军训都快结束了,你就凑合穿穿吧,明天参加一下闭幕仪式就好,怎么说以后也是我们南安高中的一份子了,青春嘛,最重要的就是体验。”
女寝门口立着男士止步的标牌,林父进不去,行李箱搁在宿舍前的阶梯上,接起一通工作电话,林父就匆匆忙忙走了。
或许是林晋慈一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