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朽的视力很好,千禧也同样,时宋回过来的消息就在她手机屏幕上亮着,很小的字,‘谢谢’,尽收眼底。
这两个字意味着一定有上文,她们一定在联系。
这条消息在两个人都注视着时被新一条取代,‘你在家吗’
千禧欲拿起手机,林朽的大手一把扣上,“表白墙里铺天盖地骂你的帖子实在难听,我所有心思都花在怎么扭转局面上,在教室,气话一句句拱上去,我知道你的性格我也同样了解我自己。那天在马家锅烙门口我看到你了,我刚刚穿衣服也就是看到市中心停电的消息就是要去找你。”
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时宋,断了好一段时间联系的人在这个时候拨通了她的电话,同一空间下两人之间密密麻麻的静电分子已经极度活跃。
千禧想挂断它,而林朽将手机滑到右边机位桌面上去,它依旧在那儿嗡嗡着。
“林朽……我是要……”
“就刚刚,我看着你小心翼翼给她评论,又一遍遍点开看她有没有回复你时候我才明白呢。那天晚上她来,你就选了她。客厅里那副没临摹完的画收起来,是我阻隔在中间了。而表白墙,你一条都没回复,全部接纳,也是在维护她怕她被人扒出来对吧?”
字字顿挫,他说这番话时完全不似教室那日,他很平静,叙述着一个已经完全认定的事实。
有回归到初识那阵子的林朽,空洞,落寞,潮湿。
“不是。”很肯定的两个字先给出来。
“那是什么?”
千禧很乱,她不明白,她没有过友情也没有过爱情,在友情变质,爱情又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整理她对时宋到底属于哪一部分,但明确的是,她已经因为林朽而放弃去整理与时宋的那份了。
无论她属于什么,都是过去式了,她对林朽都是真的。
“总之不是。”
铃声已经断掉,四个字结束后又响起,林朽把手机拿过来,“接吧。”
“我是要挂断的。”
手指拨到红色区域,手机终于安静了,她放回到桌面上,脑袋里也捋着说辞想着怎么跟林朽讲明白。
而他又纠结回最初的问题上,“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她还在锦城……”
千禧立马摇头,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慌,眼见着林朽就要陷入他自己亲埋的沼泽地,她却浑身无力,“你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事实她就是生病了,就是去了北京了,而你又刚好出现。”
住了嘴,她就说到这儿,她对自己‘刚好’这个措辞的反应和林朽一样,顿住,然后下意识看林朽,林朽同样将这两个字拎出来,“刚好。”
‘刚好’是个节点,而这个节点下的主语‘你’在这句话中体现出来的作用并不明显。
他也可以,她也可以,或者谁,配上这个‘刚好’都可以。
千禧立马说:“不是刚好。”
“没关系。”他眼睛红了,“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这好难回答,“我……我不……”
“不喜欢还是不知道?”
“我就没有想过。”这是实话。
“是没想,还是不想去想清楚?”
“……”
“千禧,把她想清楚行吗?”
千禧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全部是林朽在主导,依着他已经认定的那条线在走,她有些崩溃,“我不想去想,你要我想什么呢?林朽,你在逼我承认我喜欢她吗?”
他今天看起来就是非要刨根问底,就是要把乱麻捋成直的,“好,那我问你,你不想想清楚的原因是因为你有我了对吗?”
“林朽……”
“你直说对或不对。”
“对。”
林朽拿来千禧的手机,按亮屏幕,几个未接电话和几天进来的消息都亮在那儿,“拉黑她。”
千禧并不想这样做。
手机塞到千禧手里,“那就拉黑我。”
“这很幼稚,林朽。”
林朽执着在那部手机上,三秒,五秒,千禧没动作,他扯了扯嘴角,“那算了。”
千禧一瞬间如释重负,闷在嗓子眼的气口刚舒出来,又立马被判了死刑。
“我说咱俩算了。”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映在林朽脸上的光不见了,他走了,坚决,带起一阵风,隐隐裹挟着千禧。
千禧没去追他,因为时宋的电话又响起。
她有些掩饰不住的情绪,“喂?”
那头变得小心翼翼,“千禧吗?”
“连着打了几个,是有事?”
时宋不自觉局促起来,“啊……我,我今天出院了,刚拿到手机不久,听他们说了表白墙的事儿,千禧,对不起啊。”
声音越说越细,千禧也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冲天冲地的怨气怎么都不该落在时宋身上,她清了下嗓子,“我没事。”
“我是想解释一下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