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哪怕知道是随手赠送、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被贫穷限制的想象仍会震惊。他不该惊讶,过去身边尽是想讨好他的人,赠送的礼物远超常人想象,但他早已不记得过去的样子,仿佛那只是一段遥不可及的梦。
星随手递来一份烤吐司,微焦的表面散发着麦香,夹在中间的芝士融化成诱人的模样。好久没吃东西,也好久没吃正常的东西了,自从调教开始,他的食物只有精液和覆盖着精液的东西。
仅是闻到气味,砂金就饥饿起来,不好的回忆也随之涌现,伴随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反胃。
刚进公司那会儿,砂金曾急于与不堪的自己划清界限,他将工资全用于打扮自己,模仿他厌恶的奴隶主和上司翡翠。手上戴满戒指,穿着奢饰品,打扮得像只孔雀。即便如此,他们由内向外的优雅与从容是他模仿不来的,就算他完成了礼仪课,就算随着金钱累积,虚张声势的塑料假戒指换成真正的黄金与宝石,就算旁人称赞他富裕又风度翩翩,他仍感到周围人的恭维与笑脸下藏着蔑视,与那些直接的嘲讽并无不同。他表现得很好,没丁点不寻常,笑着、轻松地回应。与财富无关,自卑让他一直活在过去的阴霾下,只能用张扬的行事风格拼命掩饰。
某天早上,送来的早饭也是烤吐司,砂金那段时间神经质般地拒绝平民的食物,也许是至今积攒的压力,也许是右手大拇指上最后一枚未被替换的戒指,昨天的商谈中,对方想拉近关系,盯着他的手,恭维地提道大拇指上的戒指与其余戒指成色不同,被他笑呵呵地岔开话题,又也许是这平民的食物在嘲笑他抹不掉的低贱。他把桌子掀了,无助地坐在地上,抱膝缩成一团。
发泄过情绪后,他走去镜子,调整表情,留下满地狼藉,出门上班。在外他是自信的砂金总监,谁都不知道这扇门后,藏着怎样脆弱的景象。他用了不少时间才勉强与自己和解。不懈的努力后,他终于做到了,从客户公司出来,望着面前的车流,砂金回想刚才的场景,自己已能自如地掌控整场谈判,不再受过去所困。
一切会变好的,他迈出第一步,接下来是平坦的人生。加班很累,但童年那般的不幸不会再降临。如果运气够好,他会遇到某个人,不再孤身一人,变得幸福吧。那时砂金真这样想,对未来寄予希望,可惜,一厢情愿。有段时间,比起那些人,他更痛恨曾有天真想法的自己。
砂金拿起吐司,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有点犹豫,真吃下去会吐出来,但又不敢放下,他不敢抗命,再加上这是她亲手做的,还是挺想吃。
他不断告诉自己,砂金,你做得到,像什么都没发生,平常地吃下去,不要一开始就让人生厌。但越这样想,胃越在紧张中抽搐,只能逼迫自己咽下,尝不出味道,只有呕吐感。
他努力压住吐出来的欲望,但失败了,制止只有反效果,绷到极致的精神让胃更加不适,呕吐得更厉害,精神也变得混乱,眼前闪过很多画面,仿佛自己又回到充满绝望的每一天,全身颤抖着道歉。他很自责,觉得不糟蹋她的心意,也不敢看她,失望?愤怒?惩罚?一瞬间他觉得还是死了比较好,如此糟糕的自己,死了对谁都好,他希望她能克制不住愤怒,现在立即将他处死。作为奴隶,他的行为也完全够主人直接把他弄死。
星离开了,在无人的空间,砂金喘着平复心情,跪着休息会儿,慢慢起身,将这里清理干净。身体还在发抖,似乎一触即溃。接下来真的要被调教,她估计对自己很失望,她要怎么做?不知道,只能依靠肌肉记忆,每次遇到死局,他会假装冷静,如同一层保护色,用虚假的微笑和自如的语气,把恐惧藏于心底,让人产生事没如此糟糕的错觉,蒙混过关。
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它不停发抖,使不上力。好可怕,能去死就好了。
星出了趟门,回来时手中没有调教道具,只多出一个购物袋,兴冲冲地拿出廉价寿司,给他分了一半。砂金却没幸庆,只想将自己赶进末路,也许在用这种方式求死呢:
“那张光盘,你看了吗?”
她愣住,答案很明显,卡芙卡到来时,他就该知道,却可笑地抱着渺茫的愿望。如果能看到眼中的光,现在它该完全消散了,他继续,用话语戳刺心脏,一字一句让自己震颤,语气却比想象中高兴:
“看这反应,你一定是看过了。希望你能觉得有趣,并看得开心,我的朋友。”
去死吧,就这么去死,从满是恶意与不幸的世界解脱。
“我对你的遭遇感到抱歉,我不觉得有趣,也没有细看。那张光盘很快被卡芙掰断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救你。”
这句话如冰水般浇灭自杀的火焰,他不知如何回复。星没聊下去的意图,端着食物离开。砂金看过去,是另一半寿司,它们属于自己,装在初始的盒子中。
安静些,不要打扰她,她也这么希望。星最初关心了一下,然后不管了,冰箱里有饭,饿了自己拿。砂金没吃多少,虽然很饿,却没食欲,抱着不要给她添麻烦的想法,一到饭点就强迫自己吃一点。某天,顶格有缺了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