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着如山倒的经济重压,更沉甸甸地压着对女儿无尽的愧疚。
甚至想到自己死后无颜面对亡妻,相顾无言,安沐兮该如何看他?
他觉得自己亲手摧毁了女儿本应安稳无忧的青春。
现在的晏子清拼命挣扎,早出晚归,开网约车、搬货、做零工,只要能换来微薄的纸币,他什么都肯做。
只是,现在陪伴女儿的时间,被压缩得几乎为零。
毕竟晏玥的童年,本就因为他的忙碌而充斥着邻居王姨的身影和钟点工阿姨留下的、常常冷掉的饭菜。
如今,这份缺位在巨大的经济压力和逼仄得令人窒息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和扭曲。
父女俩的交流,常常只剩下“吃了没”、“早点睡”、“钱够不够”这样毫无温度的干瘪短句。
那份无言的深沉温柔,被生活的尘埃和绝望的叹息所掩埋,如珍珠蒙目。
晏玥钻进自己那只有单薄门板隔开的小房间,放下书包。
狭小的空间里,最格格不入的是一把锃亮的银色口琴。
它静静躺在书桌上,似明月褪去后仍残留的冷冽月光。
她拿起它,冰凉的金属触感暂时抚平了胸腔里翻涌的酸涩。
这是内心唯一的锚点,是她在这场动荡的变故中,死死抓住的一块浮木。
这把口琴,来自林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