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季节,初夏才是。”
大片水塘被土路切割成两半,靠岸圈了张工地上盖房子用的那种青纱网,岸上一个石棉瓦搭的小棚子,大群水禽分散在池塘和岸边。
江有盈带她走进荷塘深处,高的野草枯黄着杆,矮的嫩叶脚下毫不起眼。
“初夏不冷不热,花开叶张,小荷在水面上冒尖,那才漂亮。”
大鹅见了生人,扯着脖子嘎嘎叫,沈新月隔着网跟它比赛,鹅叫一声她叫一声。
后来比不过,人家有帮手,喊了一帮兄弟过来pk。
整个世界被尖锐而响亮的鹅叫声填满,江有盈闭了闭眼。
“我也喜欢初夏,紫藤花开的季节。”
沈新月不比了,扶着旁边一棵小树,下到泥巴地。
忘了之前吵架,她刚要张嘴,问江有盈带她来荷塘边干什么,下一秒,发现自己鞋跟插土里了。
好,不用问,她现在明白了。
趁着江有盈还没回头,她抬腿使劲朝前那么一踢,鞋子飞出去,正正打在人后脑勺。
自己也没落得好,脚一瘸,身子一歪,“噗通”掉进荷塘里。
第10章
“沼泽沼泽!”
“救命救命!”
“姐姐救我!”
江有盈好端端在前头领路,没招谁没惹谁,莫名其妙就被高跟鞋踢了。她后脑勺青痛,发尾挂块黄泥巴,一扭头,沈新月掉池塘里去了。
池塘不深,冬春水枯,才没大腿,沈新月惊惶失措,像只被人一脚踹翻的小王八,水里挥舞着四肢,急扑腾。
“姐姐救我呀!”她连连呼喊。
江有盈第一反应是要救的,往岸边走两步,想起什么,站那不动了,“有事好姐姐,无事小寡妇,也有你低头求人的时候。”
这人好记仇!
“人命关天,你还说这些。”沈新月真想不通,她跟秀坪村水田里、池塘里的烂泥巴到底有什么不解之缘,非跟她黏黏糊糊浆糊似纠缠不清。
“干嘛踢我。”江有盈趁机审问。
有句俗语,叫‘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沈新月从前十分不屑一顾。稻草管屁用,该沉还得沉。
现在她明白了,左右手分别抓着两个枯掉的小莲蓬,“姐姐我没有踢你,是鞋跟陷入泥里面,我往外拔的时候不小心飞出去的。”
“哦,原来如此。”江有盈勾了下额角碎发,“你不是说,你的鞋哪里都能走吗?怎么会陷泥里。”
“是我井底之蛙,狂妄自大,不识庐山真面目,姐姐你夏虫不可语冰,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这会儿倒是乖了,好听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别扑腾了。”江有盈说。
她不想弄脏手,回头去岸边拿了根赶大鹅的竹竿,把沈新月拽上来。
沈新月两只鞋一只掉在土路上,断了鞋跟,一只陷泥里找不见了。
她恩将仇报,上来立马翻脸,“我跟你说,我真死了,你要负刑事责任的。”
“夏天采荷花采莲蓬,我都是直接下到水里去采,这池塘什么深浅,我比你清楚。”
江有盈弯腰捡了那只高跟鞋,“走。”
粉白色纱纱裙成了大地色纱纱裙,一路走还一路滴答,没了鞋,沈新月只能打赤脚,乡间的泥巴路,杂草碎石硌痛脚心,她不敢提要求,缩着肩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江有盈这次打定主意让她长长记性,愣是没管,领着人一路招摇过市,村东走到村西。
经过咖啡店门前,小安探身惊呼,“这是怎么了?”
沈新月掀起外套,把脸遮住。
村里的石板路是古时候就铺设,一钉一锤人工敲打出,数百年时间不曾磨损尽棱角,比村外的泥巴路难走。
到家门口,沈新月脚痛得不行,一瘸一拐往卫生间去,恍然想起,热水器还没修好。
她长长叹了口气,又一瘸一拐往隔壁院子去。
还嘟囔,“体罚终于结束了。”
“体罚?”江有盈诧异回头,“你觉得我在体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