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挠了挠头:“在垃圾桶里捡的。”
陆朔:“……?”
陆朔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看向棉签:“这个呢?也是捡的。”
江牧懵懂地点头,他以为陆朔要夸他很会捡,双眼红肿也看得出来几分开心,得意地扬起脑袋,唇角带上几丝忐忑的笑容:“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命吗?
陆朔从未觉得他捡东西的习惯如此不好,头都痛了起来。
等待他的不是陆朔的夸奖,是陆朔将碘伏连同棉签尽数扔进了装垃圾的塑料袋里。
“啊!”江牧连忙去拦,焦急地拽住陆朔的手,“没用完。”
“坐好了,不许捡。”陆朔气急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等着。”
他去卫生间,开了水龙头将手上刚刚涂上的碘伏都清洗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手背上的伤口更疼了。
江牧确实乖乖地坐在床上,只是他的目光还依依不舍地放在垃圾桶里,似乎还在打碘伏和棉签的主意。陆朔被这个傻子折腾得身心疲惫,“为什么要捡?”
仍然懵懂的江牧无辜地看了眼陆朔,“没用完。”
“别人没用完你就拿回来用吗?”
陆朔点头:“不用买。”
“不许捡,下次在垃圾堆看见这些东西也不许捡回来。”陆朔严肃地看着他,语气放得很重,“药品和医疗用品都不许捡,知道了吗?”
江牧根本不懂这些,心里又心虚又委屈,闷不做声地转过身对着墙,低头去扯被子,超小声答应:“知道。”
“真的知道了吗?”
“……嗯。”
陆朔见他一副屈服于他的淫威的可怜样子,心知他只是暂时屈服,并不是真的理解为什么,便也缓和了语气,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捡?”
江牧摇头。
“转过来。”
江牧不动。
“转过来。”
江牧缓慢地转身,露出一张泫然欲泣的委屈脸。
陆朔愣住。
江牧的眼泪汪汪,轻声抽噎,已经肿成了金鱼眼的眼眶眼看又要再次决堤。
陆朔:“……”
陆朔到喉咙的话又如数吞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道:“过来。”
江牧倔强地坐在床里,手下的被子被他用力扭成了一团,他咬着唇不出声。
这算是对他生气吗?陆朔只觉得新奇,他从来不知道江牧还有这样的小脾气,两辈子头一次感受到。
“江牧,过来。”陆朔又放缓了语气,“来我这边。”
江牧泪眼朦胧的看他,拽着被子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左思右想,最终歪进了陆朔的怀里。
陆朔:“……?”
也,也行吧。
江牧虽然主动歪进了陆朔的怀里,却依然含着泪垂眼捏手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再被说一句,就会死掉。
“江牧,垃圾堆里的很多东西都不能捡,你知道吗?”陆朔的手搁在他的腰上,注视着他的眼睛。
江牧垂着眼不说话。
“干净的完好的用品可以看看,但是触碰到身体的东西就不能乱捡,吃的东西和药品,都不能捡。尤其是碘伏,你知道碘伏是消毒伤口的对吧?万一别人已经用过,而且他有传染病,传染给你了怎么办?”陆朔将道理掰碎开来跟他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
前面那么多句话江牧有没有听见有待商榷,最后一句他确实听得很清楚,连忙委屈撇嘴带着浓重的鼻音打断控诉:“你有怪我,不讲卫生。”
说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呜咽咽。
陆朔:“……??”
1748在旁边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陆朔被哭声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夜大概是江牧的哭泣之夜,哭完一道再补一道,一边重新总结措辞,一边从江牧的口袋里抽出两张纸给他擦眼泪,“我没有怪你,我哪里有说你不讲卫生?”
江牧认死理,瞪着兔子一样的红肿眼睛瞥陆朔:“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