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和那位做对呢,只是藏于心底的不甘、愤恨,愈发强烈。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噪杂之声,“小蓉大爷,出事儿了。”
不多时,进来一个老仆,一进入酒气熏天的厢房,迎着贾蓉的相询目光,道:“老爷没了。”
贾蓉一时没反应过来,放下酒盅,问道:“谁没……”
继而霍然站起,如遭雷殛,身子晃了晃,扶着桌子,方稳住身形。
……他老子没了?
“京兆衙门过来报信,说是老爷在岭南病逝,珩大爷让小蓉大爷去往玄真观报丧呢。”
贾琏也是心头一惊,放下酒盅,面色变幻片刻,道:“蓉哥儿,节哀顺变。”
贾蓉脸色悲戚,正要说些什么。
忽地,又有人前后脚来报:“小蓉大爷,二老爷让你过去呢。”
贾赦分明也得知了贾珍亡故的消息,唤上了贾蓉。
贾蓉迟疑道:“二叔。”
“去罢,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情况。”贾琏摆了摆手,心头沉重。
与贾珍也算是一起嫖过娼的交情,骤闻贾珍逝去,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贾蓉也不多言,面色悲痛地先去见贾赦。
贾赦书房之中,贾赦与邢夫人坐着,面色凝结如冰。
如王夫人一般无二,贾赦第一个念头,同样是贾珍是被人害了去。
第342章 纵有一二浮言,也无大碍
书房之中
随着贾蓉迈入书房,看着坐在上首的邢夫人和贾赦,行礼而罢。
贾赦脸色幽沉,道:“蓉哥儿,你刚才也听东府报信的说了,你父亲在南边儿遭了毒手,他才三十出头,怎么说病故就病故,这分明是有人在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贾蓉闻听此言,脸色一变,连忙道:“大老爷,京兆衙门的差官,不是说父亲在岭南一病不起,这才……”
贾赦冷哼一声道:“那不过是那人的障眼法,他只要买通押送的牢卒,暗中给你父亲身上做上手脚,你爹还能好得了?”
说来有趣,贾珍被流放于岭南之前,贾族阖族除尤氏外,无有一人相送,但贾珍亡故之后,贾赦却要借机生事。
贾蓉闻言,心头咯噔一下,俊俏的面孔上密布的惊惧,低声道:“大老爷打算做什么?”
贾赦冷声道:“你等会儿去玄真观,要和你太爷说,就说珍哥儿是被害死的,宁国府的新主人要将你们这一脉香火彻底断了,看他怎么说。”
他就是要看一场笑话,最好是贾敬跳出来,闹将一场,折折那小儿的体面,否则任由小儿这般沽名钓誉下去,好名声都是他的,在族里愈发得人心。
贾赦如今在荣国府中,一个明显的感受就是下人异样的目光,以及指指点点之声环绕。
贾赦已隐隐猜到了一些缘故。
一来是贾赦正如贾珩先前所料,荣国府已经没人愿意敬着这位蠢坏的大老爷。
二来也是因着当初贾琏与秋桐那桩混账事,贾赦俨然已成为荣国府的笑料。
贾蓉闻言,心头一沉,却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心生抗拒,劝道:“大老爷,若是这般说,只怕要闹出乱子来的。”
他怎么敢挑唆太爷?
万一不可收拾,眼前大老爷绝对顶不住那位的报复,说不得第一个把他这“挑拨是非”的拿去顶缸。
贾赦目光一冷,作厉色喝问道:“你老子死得蹊跷,你这个做儿子不查个水落石出,你爹九泉之下,岂能安息?”
一旁的邢夫人劝道:“蓉哥儿,有你大爷爷护着你,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再说你老子刚不在,那人再是不顾体面,不能真得赶尽杀绝吧?他总要脸面不是,你被人从国公府赶出来,你难道就不想出口气?”
贾赦又说道:“蓉哥儿你不要有顾虑,京里众目睽睽,那人动不了你一根汗毛,若他不容人,别说老太太不会答应,连我也要给你讨个公道,我保证你无事!”
贾蓉听着贾赦与邢夫人二人的撺掇,见其态度坚决,知道一时难以拒绝,只得先满口答应下来。
出了书房,脸色阴沉如铁,脚步沉重。
若大老爷保证有用,他老子也不用流放至死了!
可如果违逆了大老爷的吩咐,以后他在想在贾家立足就难了,但得罪了那位……说不得连命都保不住。
左右为难!
贾蓉脸色变幻了下,一时间觉得脑袋乱成了一锅粥,竟是冲散了心头那仅存的一丝悲伤。
魂不守舍地沿着灯笼一路,烛光明暗交错的回廊,出着黑油门大院,心底忽地想起贾琏所言,“忠顺王爷家的小王爷,都被他弄到五城兵马司监牢……”
许是冷风吹来,遍地一寒,贾蓉打了一个寒颤。
这他老子要不是那位弄死得还好说,万一真是那位下得毒手,这一番招惹,岂不是惹了杀身之祸?
老爹一死,他势必要南下扶灵,万一路上……这外面可没有老太太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