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花的名字岑绵都不太了解,不过她好像在花束包装上有些天赋,能准确选出适合的花搭配在一起。
带她的女生偷偷告诉岑绵:“放心吧,你肯定能留下来。”
“为什么?”
她朝一处扬下巴:“哝,刚才的顾客那么喜欢,跟老板一顿夸,肯定会收下你的。”
一个小时的学习试工后,岑绵真的被留下了,她们确定好下次工作的时间,工资也会从下次开始计算,这次可以送她一束花作为报酬。
“随便挑你喜欢的。”老太太双手叉腰,手链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岑绵环视一圈,走到那里弯腰抽出几支白玉兰,对未来同事说。
“请帮我用黑色包装纸。”
走出花店,她手中的花因为风吹得咔嚓响。
刚才还好的天气现在又变回阴沉,岑绵立起冲锋衣的领子,将拉链拉到最高,把花往怀里送一点,洁白的花瓣在怀中羸弱地颤。
她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半小时就可以回去,但今天的天公偏不放过她,倏然下起暴雨,完全没给人心理准备。
一个个雨点在地面砸下水坑,瞬间岑绵全身都湿透,只好先跑去路边咖啡店的房檐下等雨停。
雨声涔涔,她安静抱紧怀里的花。水珠坠到了睫毛上,岑绵眯起眼揉了几下,睁开时瞥见地砖缝隙里摇曳于风中的小花,她往旁边让了让。
眼里又落进一滴雨珠,视野中的所有变为朦胧,小花的虚影好似和他留给她的晚香玉重叠。
水珠从面颊滑下。
耳边倏然传进来悦耳清脆的女孩对话声。
“你敢不敢现在冲回家?”
“这有什么的,一起?”
她望向远处出神,对面的两个女孩顶着同一件外套冲进雨幕中。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孙妍的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呀,最近上学适应嘛?”她问。
岑绵轻嗯一声,声音短促,还是没逃过孙妍的耳朵。
“怎么了!”
电话里孙妍的语气就好像要化身浩克来英国锤爆欺负她的人似的。
“没事你别急。”岑绵被她逗笑,手背蹭几下脸,“我想你了。”
“嗐,放假回来呗,还是我现在过去?”
“不用,你最近不是要忙新店的事吗,我就是突然抽风,你别管我。”
“那哪成啊……”
不远处,有人打着一把黑伞转身离去,岑绵偏头什么都没看到,听电话里孙妍分享她们的事情,莞尔。
这场雨下得急但没维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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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岑绵洗过澡冲了个热茶就开始琢磨资料,她决定研究萨拉凯恩的剧作,男性戏剧家从古至今数不胜数,但岑绵觉得尽管艺术家内心都是敏感的,男性与女性表达的感情还是不同。
她选了萨拉凯恩的最后一部作品《4:48精神崩溃》,先去看了戏剧视频,讲述的是一位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独白,描述了她在凌晨4:48时的精神状态,4:48也被称为是抑郁症患者最痛苦的时间。
岑绵后来的第二学位心理学就是在这一天决定下来要读的。
这夜她读了很久的剧本,认真做笔记,反复斟酌,但始终难以与主角共情。
等躺上床已经接近四点,还是因为头脑昏沉才不得不睡。
再醒来后这种感觉没消减,反倒更严重。她知道自己在发烧,翻出棉服裹紧自己下楼买药。
比安卡去买面包碰上从药店出来的岑绵。
“岑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比安卡拧起红棕色的眉。
岑绵告诉她应该是淋雨造成感冒,让她别担心。比安卡真的过于热心,一定要照顾她不可,扶她回屋。
岑绵吃下药躺下,说自己真的可以,让她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都生病了,自己怎么能可以,我生病的时候最想家了,会想爸爸的一手好菜,想妈妈的温柔关心,有朋友陪着会好很多的,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哦。”
都说到这份上了,岑绵没好意思再劝她走,说自己想睡一会,如果她想离开直接走就好。
她很快入睡,陷进另一个世界。
这里太热了,眼前光束消散开,岑绵环顾四周,尽是清透的海水。
她好像又回到马尔代夫的海岛,只不过不是上次去那里。
阳光炽烈,她坐在海上秋千摇晃,言维叶在身后叫她名字。
岑绵回头,他在对她笑。
她冲他喊:“快来帮我停下。”
言维叶几步上前,碧蓝的海水将他眼眸映出湖绿,那双宽大的手仅是握上去,就将秋千挺稳,然后俯下身,他俊逸的面孔越来越近,呼吸烫面,唇瓣的颜色也变得清晰。
猝然,尽数消失。
“什么流感预防工作,我怎么没看到你们去别人家,只来我们这。”
“骗人的吧,我来这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