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说的，他是逼死的对吗？”

无处说，无处听，他不愿意低下自己的头颅，也不愿意再去承受那些侮辱和中伤，所以他才会抢先一步，决绝地选择离开。

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他应该怎么办呢？

他依旧怨父亲为什么不肯为了他再忍一忍，依旧怨他不肯停留，依旧怨他的无情，可是恨这个字却突然再也提不起来。

再也没有办法再贴到他身上去。

足够爱，才会足够恨。

他依旧爱他，可他如果不能再恨他，不愿意再去恨他，那这股恨意，这股不平不甘要朝着哪里发散呢？

东侨里奈在心里骂自己刚刚没有提高警惕，和族长说的太入神了，大规模动用脑子的时候，不经意地放松了警惕。

不是没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卡卡西走进来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踪迹，是她因为知道外面有奈良族人在巡逻，宇智波止水也在听到她和族长开始聊一些深入话题后，就主动走出去帮忙警惕。

所以她没把走进来的那个脚步声放在心上。

是她太信任他们，以为能进来的肯定是值得信任，或者能被封口的人。谁知道进来的会是旗木卡卡西啊。

在他面前大肆谈论了他父亲的死因，她觉得非常尴尬。

本来想跳过这个话题，再接下来说下去，有挑拨旗木卡卡西和木叶上层对立的意思，但她看到他那张绝望到崩溃的脸庞时，对上那双几乎全部化作墨色的空洞眼瞳时，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上一个她见过的，流露出这种整个三观都被崩碎的类似表情的人。

是夏油杰。

她当时不能理解这代表着什么。

然后没过多久，夏油杰叛出咒术界，性格大变，甚至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他的改变是由她的话引起的，那至少……她得需要把他的方向掰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别一个个都想着发疯杀人和杀自己啊。

她中二病的时候顶多想着给禅院主家全都送去泰国动刀子。

就不能学学她吗？

对这个垃圾的世界好一点啊。

最少。

别给她添麻烦：）

“按照我说的，确实是这样，只是看你信不信？”她站在凳子上，正好可以保持一个比他高一个头，可以俯视他的角度。

她发出了一波嘲讽。

“看你的样子，像是信了？”

“不要永远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要自己去想。”

“想不明白的话，就努力变强，像你的老师学习，宣布梦想是成为火影。”她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神又很认真。

“成为火影，你就能尽情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比如改变木叶现在的制度，增加上忍和家族的话语权，发出更多的变革性政策。

在这里她说谎了。

当火影，也会有很多桎梏。

谁都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但总比不做好吧？

啊。

在这里，在一个无人听得到她心里想法的地方。

她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当初一直拒绝五条悟，觉得他的梦想不太靠谱了。现在有忍者的真实例子摆在这里，如果有一天她能够回去的话，她一定要告诉五条悟。

只带学生锻炼身手，锻炼战斗力，但是不进修脑子。

只会和忍界一样培养出一群兵器啊！

五条悟。

你听得见吗？

带你的学生都去上学啊！

她知道她在说一些有限度的真话，但可能是她的理论太超前，也可能是旗木卡卡西太好忽悠。

她听见他低低的说了一声好。

“我会努力成为火影。”

她点点头。

有一种插手完孩子填志愿后的空虚。

感觉好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旗木卡卡西看起来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掏出任务卷轴，想了想又不太熟练地掏出了一个小罐子。

“这是？”

“山葵酱，之前看你还蛮喜欢的。旗木家有个远亲的阿婆，做这些小东西很在行，我就顺路带里点。”

本来是作为之前的谢礼。

现在看来……

他还得多买点。

拎着礼物和卷轴，看着旗木卡卡西收敛情绪后彬彬有礼地和他们道别，东侨里奈觉得很有成就感，但又像是哪里不太对劲。

她抬起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宇智波止水。

他站在门口，逆着外面照着来的光。

这个方位的对视她很熟悉，今天上午她还窝在他的床上，看着他坐在桌子前，给她的忍术卷轴写标注。

当时的他，哪怕逆光看不太清表情。

笑容都是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