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翡翠玉扳指,冷着一张脸,想:敏重说得没错,简疏文知道得太多了,最开始我没想让这个人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可是后来跟他太亲近,竟然忍不住跟他坦白和倾诉。我卸下了防备,我是不是做错了?
时桐看了一眼敏重,又想:敏重劝我杀他,这倒是没必要,在中国杀中国人,麻烦太大。但如果简疏文真的背叛我……
想到这里,简疏文那张脸在时桐脑中浮现了出来,一种扭曲而奇特的愤怒涌上时桐心头。
我呸!时桐在心里骂道:他背叛我?他凭什么背叛我?谁都可以背叛,他不行!
时桐又想,自己半生动荡,从云南到缅甸,几次九死一生,遇到简疏文这个人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开心的,觉得动荡这么久,总算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温暖,现在这个人也要让自己失望吗?
时桐回过神来,觉得现在简疏文还没回来,想这些没有意义。
但要等他回来吗?等他回来,情况会不会更糟?如果他带警察回来……
如果此时简疏文回来了,一打开门,后面跟着许多警察,简疏文开口对时桐说,不好意思我决定站在正义那边……
什么乱七八糟的?时桐甩了甩脑袋。
这时敏重又提议:“老板,不如我们回去避避?”
回去避避,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时桐好像有其他想法。
时桐说:“我考虑考虑。敏重,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联系你。”
敏重离开了。
简疏文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简疏文一进家门,就看到时桐穿着家居服,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不知为何,简疏文看到时桐的那一刻,竟有心虚的感觉。
“怎么回来这么晚?”时桐问道,他的语气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简疏文走到茶几前,在时桐对面坐下。
“市公安局找我。”简疏文说。
时桐看了一眼简疏文,心想他一上来就跟我说实话,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想到这里,时桐心里放下了一颗石头,时桐心想当初坤有金的事不是更大吗?当时简疏文有的是机会向警方举报自己,可他没有,还帮了自己,简疏文早就向自己证明了他是可信赖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时候怀疑他?
时桐居然对简疏文生发出一种愧疚感,觉得自己不应该疑他。
愧疚作祟,时桐主动给简疏文添了杯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邱梓新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警方想让我配合他们取证。”
于是简疏文把邱梓新案,以及案子牵扯出的万仁峰集团的黑幕告诉了时桐。
时桐听完,问:“还有呢?”
“没有了。”
“他们找你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时桐盯着简疏文看。时桐看出简疏文在撒谎,刚才他添茶,简疏文接茶的时候,时桐看出简疏文在紧张。
时桐从小跟在坤应莱身边,为了能好好活着,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察坤应莱的颜,观坤应莱的色。时间长了,坤应莱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能被时桐看穿个七七八八,又何况是简疏文。
于是时桐判断,简疏文在撒谎。
市局警察找简疏文,是为了清源行动,而简疏文却隐瞒了清源行动,隐瞒警方对时桐的怀疑,只告诉时桐邱梓新案的进展,为什么啊?
他心里有鬼。
想到这,时桐眯了眯眼,刚压下的怀疑又升了上来。
“李先生的案子打得怎么样?”时桐问。
“很顺利。”简疏文说。
“顺利就很好。”时桐接话。
简疏文一笑,问时桐:“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客套?”
“是吗?”时桐一扬眉毛,“我还觉得是你客套呢。”
简疏文在心里想:我去了一趟市公安局,他说话方式和一举一动就变了许多。他好像在观察我,可他没事观察我干什么?难道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