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那么聪明,怎么现在才抓到我?”
秃顶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些的警察,一扶眼镜。“哎,你注意你的态度啊!坦白从宽,抗拒——”
“抗拒你敢给我从严?”
眼镜警察:……
那确实不能,这句话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里搬出来的,居然真的写到了现实的基层单位中,但却实打实的只能用来吓唬人。
男人切了一声。“全华国最会吃干饭的,不就是你们这群人。”
“哎,你别太嚣张了啊!”
秃顶警察拍拍眼镜的胳膊,让他别说话了,悠哉起身,替男人解了讯问椅上的锁扣。“老曲啊,你说你大小也是个干部,干嘛自毁前途,现在搞成这副样子,多难看咯。”
坐在讯问椅内的男人,正是江淮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是这次考古队的一员,曲靖。
曲靖活动了一下手腕,浑身瘫软下去,是什么都无所谓的那种瘫软,把讯问椅当成自家沙发了。
“是那小子倒霉,也是我倒霉。”
隐瞒了三十年的真相,不敢和任何人说的真相,现在犹如竹筒倒豆子,全部都倒了出来。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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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曲,你把那一箱先搬上去,咱们队里没几个年轻男孩,这几天辛苦你了啊。”
“钱主任您说哪的话,这活不就是给我干的吗!”
曲靖个子不高,在不宽敞的墓道里反而有优势,两步跨上台阶,麻溜地去搬东西。
说是一大塑料箱,其实并没有装满,怕文物相互挤压,只搁了最底下的一层,还留有空隙,重是不重的,就是把塑料箱从古墓搬到考古队在巫山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有一段长长的路。
考古队的人大多中年往上,确实跑不太动了,这份讨好的苦力活,当然的落在他的头上。
“嘿,这孩子肯干活,还不错。”
曲靖出了墓坑,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余光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正是寂静无人的好时候,脚步拐了一个大弯,钻进一处隐蔽的灌木丛中扒拉,将绑在裤腰带内的匕首用抹布包好,埋了进去。
手法熟练,动作迅速,不过几秒钟。
曲靖像个没事人似的,又重新端起塑料箱子,走回两点一线的既定道路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对面的枫树林倒挂下一个小男孩,疑惑地看向那处微微摇摆的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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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杀他。”
曲靖无所谓的躺姿流露出一些莫名的情绪,很快又消失了。“我确实也没杀他。”
“把孩子关在鸡笼里两天两夜,不给吃的不给喝的,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检察院会怎么起诉。”
“我的目的是求财,他拿走了我的东西,我从他那里拿回来又有什么错?”
“那是你的东西吗?”
秃顶放光的脑门愈发刺眼。“那是巫女世代传下来的陪葬品,你还不如一个孩子有骨气,他能硬扛两天两夜,自己从笼里挣脱出来。”
曲靖仰头笑道:“可惜他运气不好,那个贼运气也不好。”
砰——讯问室的门关上了。
“林所,曲靖的律师说想取保。”
秃顶警察:“取个锤子。”
眼镜警察跟着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真以为自己犯的罪很轻呢?”
秃顶斜了他一眼。“你觉得不轻?”
“当然!前脚非法拘禁,把孩子弄得不人不鬼的,后脚碰上个小偷,不小心给孩子推死了,巫山的孩子都跟小牛犊子似的,如果没有他前面的非法拘禁,这孩子就是从三楼上扔下去都不一定死。”
秃顶摇头。“人不是他杀的,阿辉的死亡结果不能归到他的身上。”
“咋就不能归了,我看咱们就这么定,反正还有检察院那一道。”
“归到他身上,现在正在坐牢那个该怎么办?”
眼镜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差点成众矢之的了。“那非法拘禁呢?”
“非法拘禁就算定格判,诉讼时效也就是十来年,这狗东西谨慎得很,事情过去快三十年才敢出来作案,现在什么时效都没用了。”
“完了完了,这次咱们趁他偷东西的时候才抓到,顶多就算个盗墓的未遂犯,真得给他搞取保了。”
眼镜绷不住了,这操作也太狗了。
“林哥,咋办啊,乐书记之前特意交代了,怎么都得弄出个结果来。”
秃顶:“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
晚霞下,一个高大的女人怼在山坡上,拿着锄头死命刨地。
“我真是欠你们的!还不如当时就下山去,去审那个老东西也比在这刨地好!”
清明的午后,当黄昏真正降临的时候,过于热烈的罂粟花,在光晕的叠加下扭曲出黑黄的漩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