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午休过来凑热闹打下手,没一会结伴跑去教室上课,像一团团小旋风,生龙活虎的。
一张崭新竹塌挂在秋千上,先前的皮鞍换到凉亭下,又多出两个新的,是她们一家三口的位置。
获得自个的秋千位,这项改动秦笙举双手赞成!
教室里的念书声传来,俩人坐在竹榻上摇晃舒服的很,具是昏昏欲睡。
就在这安静祥和之际,秦笙脚丫踩了踩凌宴大腿,“苏南风回镇里了。”
凌宴“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眯了过去。
路修完了,苏南风回来了,有些事在不愿意见得,也该来了。
她已然学会接受。
信鸽回巢咕咕叫着,查阅信笺的人面若土色,连滚带爬夺门而出,“出大事了,快通知主子!”
“何事慌慌张张,不像样子!”一管事模样的人斥道,看到信纸比方才那人也好不了多少,脸色煞白急忙道,“主子在路上,快!赶紧去追!”
一阵喧闹过后,快马加鞭。
黄河改道,位于平阳东南的荥阳郡一片泽国死伤无数,她们损失惨重,撤离时分散,部下不知生死。
信笺落到手中,苏南风神色僵硬,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颠簸出了幻觉。
看她脸色难看,无恨疑惑请示,“主子?”
“就近安置,派人前去接应无比护人周全。”苏南风眼底化不开的疲倦,把信递给他,摸来炭笔,“这封信传到郡城,让她有个准备。”
车帘落下,快马带走密信。
无恨捏着纸条目瞪口呆,连忙掏出火折子烧掉,一抹清灰落在路上,忍着心痛继续赶路。
无能为力。
荥泽决口大水漫灌,当地百姓纷纷逃难,大批流民争相涌入相邻郡县,与此同时百八里急奏直奔长安,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先是平阳遭难、荥阳又来,这黄河改道百年不遇,洪水未退,水后必有瘟疫,这灾祸又该如何救得?!
大臣们吵的面红耳赤,金灿灿的龙椅稳坐泰山,一双苍老的眼不悲不喜,只是静静地看着,全然事不关己。
消息传的飞快,长安百姓亦是心有戚戚,然而黄河改道却不妨碍此处的人们歌舞升平。
向来如此。
茶楼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荥阳的惨状,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下面人们呲牙咧嘴地听着,不时发出叹息。
就在这悲恸之时,竟有放肆的大笑声传来,三个锦衣公子,仿若听乐子似得,浑不在意。
那副丑陋的嘴脸竟比泔水还令人作呕,上官宁看清那人长相更是眉头倒竖。
一书生拍桌而起神色分开,“以我大卫国难、百姓生死取乐,你是哪国派来的细作!”
此言一出,茶楼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传来笑声的那伙人。
三人傻眼,一玉冠男子反应极快,立刻起身,虎着脸还以颜色,“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等以此事,少跟本公子来这一套。”
不清楚几人身份的人们附和道,“我听见了,大伙都听见了!”
“对,就是细作,快报官。”
“呿,本公子不与你们这帮刁民一般见识。”语气十分强硬,然而那三人还是灰溜溜的捂脸跑了。
腌臜东西,上官宁眼底被寒冰覆盖,这么一闹,她也没了兴致,捏着的糖块放了回去,天气热了糖块融化,指尖黏糊糊一层,丫鬟凝秀很有颜色的送上湿帕,抹干净手,她随手甩了两块碎银大步离去。
为君不仁上行下效,贪腐成风灾祸横行,路有饿殍民不聊生,大有国家将亡之兆。
上官宁仰天眺望,连日多雨,长安天色阴沉,许久不见日头,一股悲凉涌入心头,忽而长叹一声,苍天无眼啊。
与其折腾老百姓,不如一道雷劈死那个猪狗不如的狗皇帝,那等奸诈小人何以为君!荒唐至极!
身边的丫鬟凝秀小心注意着她的反应,却见上官宁甩袖离去,似是为雨水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