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电视屏幕里女主角癫狂崩溃地把花盆往桌子上一甩,随手将自己的墨镜摘下来露出自己赤红的眼睛和青筋暴起宛如丧尸般的脸。
真人轻轻笑了一声。
吉野顺平困惑地瞥了他一眼,却被对方那双一蓝一金的眼眸捕捉到视线,下意识蹙起眉生硬地反问:“你笑什么?”
猝不及防。
对方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鼻翼之中是对方身上冰冷的气息伴随着热腾腾的甜腻爆米花味道。
蓝发咒灵像是一条毒蛇扭曲身子从上方吐出蛇信子,此时居高临下微微眯起眼睛反复打量着他,让吉野顺平感觉有着阴暗黏腻的潮湿感顺着他的脊背缓缓向上,头皮发麻。
“咚。”
爆米花桶不堪挤压,落在地上洒落。
成功打破了这种煎熬的寂静。
“啊,撒掉了。”
真人有些遗憾,干脆将爆米花捞起来吃起剩下的部分,不过吉野顺平反而觉得他只不过是在试图模仿人类的行为去理解人类一样。
遗憾也不过是假话吧。
明明爆米花什
么的,即使能够尝到味道也没办法理解心情吧。
“还真是傲慢呢。”
真人猝不及防开口,他怀抱着爆米花桶手往里随意又毫不介意掏出一把塞到嘴里,鼓鼓囊囊含含糊糊,而眼眸里反射着屏幕的光意有所指又仿佛随口一说。
“啊?”吉野顺平发出一道气音。
哒的一声,真人将爆米花朝他的方向递过来。
吉野顺平垂眸看了一眼还剩下半桶的爆米花,余光瞥见沙发缝隙里散落的零星几个爆米花。
“我是说人类都有着傲慢这一特性呢。”
吉野顺平犹豫了一下,用接过爆米花塞入嘴巴算是一种沉默的应答,等待着真人这位咒灵演说家继续他的理论发表。
“不是吗?你看这里面的萨曼莎明明实话实话就不会造成最后一步无法挽回,可是她每一步都是自顾自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好而别人只不过是多管闲事,傲慢地觉得自己可以干好任何事情,她的隐瞒也好谎言也好全部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明明是个咒灵却对着人类的电影指手画脚。
“你是这样想的对吧?”真人咧嘴笑起来,又一次凑近了吉野顺平的脸。
他仿佛是想要从对方略显错愕而微微颤动的眼睫毛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下一秒他又往后仰回来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这样子说,擅自去揣测你想法的我好像也是这样傲慢的家伙?”
口腔里的爆米花融化,甜味短暂弥漫在舌头之上,最后变成一点点的干涩咽下。
“基于不同种族之上的探究、忌惮或者是其他的情绪都可以归结为个体认知身份的傲慢。”
吉野顺平看着屏幕上的主人公从车上摔门而出扑向母亲的方向,最后屏幕黑了下来浮现出他们两个的脸。
咒灵和人类,居然成为搭档……
不对,按照边上这个咒灵的说法来说,应该被称为是“共犯”。
共犯,共同实行犯罪的犯人。
尽管吉野顺平自认为并非绝对正义的存在,也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什么正义伙伴去拿性命来寻求世界和平——如果哪一天世界毁灭,他也只会冷眼旁观罢了。
作恶不能,行善无力。
按照真人的说法,难不成他们一人一咒灵是在犯罪吗?
“难道不是吗?”真人面上带笑。
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作为咒灵的我,实际上是人类的卧底。”
他又指了指吉野顺平的方向。
“作为人类的你,表面上却加入加害人类的一方。”
所以说,身为不同种族的他们完完全全可以算作是共犯不是吗?
这样听起来也很有趣也很帅气不是吗?
吉野顺平抿嘴,看起来不太认同他的话,他过长的头发盖住一侧的眼睛而另一只眼睛晦涩冷淡看不明白究竟在想着什么。
迷茫?犹豫?
真人将吃完的爆米花桶随手一丢,落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而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着cast表,黑幕白字滚动着直到他们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