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下去的檀廖失笑,让戚棠稍等,起身进厨房,虞洲就将一地乱局留给那兄妹二人,起身踏出了厨房,来院中找戚棠。
戚棠坐在树下,光影斑驳从叶片间透下,她发丝乌亮,有种平静眷恋的烟火气,却只投来一眼。
她如今性子冷的多,虞洲看在眼里。
如果,如果维持当初在小镇的一切,没有意外发生,她们大概也会这样,她会笑着看虞洲,或者乖乖坐着,等人回来。
夕阳照在她身上,她眉眼明亮又温暖。
坐在大榕树下,听阿婆阿婶闲谈八卦话家常。
戚棠被她的目光看的不太自在,喉咙滚了滚:你在看什么?
虞洲说:你想不想吃烤兔子?
戚棠:好突然。
虞洲几分期待。
戚棠说:现在不想。
鹧鸪汤历尽千辛万苦才从厨房平安端出来,香气扑鼻。
虽然过程辛苦,不过结局还不错。
临近傍晚时,夜鹰带着杭道春回来了。
起先,戚棠只觉得吵闹,闹声由远及近,而后阴影覆盖下,地面的影子张牙舞爪,戚棠抬头看。
杭道春被叼着后背的衣服,许多只夜鹰齐心协力,他在空中吱哇乱叫。
真是不好看。
檀如意嫌弃的撇嘴。
距离地面不远时,夜鹰齐刷刷松了嘴,待杭道春落到戚棠面前时,脸都沧桑了一圈,看着戚棠,但事已至此没有办法的样子没好气的让他们把他小牛也叼回来。
唉,他那命苦的牛啊。
戚棠似笑非笑,半挑眉:叼回来?
那牛可没有衣服给夜鹰叼,真靠这鸟,小牛得一块一块回来。
杭道春显然也想到了,他半路上快被勒死,苦不堪言,此刻怨念深重:唉,你说你找我干嘛?他偷摸看一眼虞洲,心道人都在你身边了还要我这么个糟老头子领啥路呀。
戚棠留意到,他似乎从落地开始,就避开众人视线。
虞洲看着他,清丽的眼几分凉薄质疑:者春来。
这好像是个名字,不确定,戚棠再听听。
杭道春心虚的捋胡子,一直在偏头躲虞洲的目光,以手抚脸,嘴里嘀嘀咕咕阿弥陀佛,心道不是吧,咱们这点微薄的交情你都能认出我来?
戚棠道:者春来?
她一愣:他不是叫杭道春吗?
虞洲看向戚棠:杭道春?
戚棠记起来:他还说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态度叫一个坦荡。
看戏看得高兴的檀如意哟了两声:男人这张破嘴。
檀廖:
檀如意道:哥哥你不是,你现在是男鬼。
檀廖:很难高兴。
虞洲一眼看穿他蹩脚胡须下的原貌,她问戚棠: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戚棠说:他跟我讲了一些林琅的事情。
虞洲眸色便冷了下来。
她怕戚棠伤心,连提也不敢提,这人倒好,什么都说了。
杭道春叹气。
人心偏颇,他没法比。
那群鸟攻击力是真强,一只一只接连盘旋,还会互相通气,啾着他的衣领,肩膀,后背处的布料,把他叼上了天,很难反抗。
双拳难敌十八张喙。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戚棠先问的吧?
杭道春:啧,她、她倒打一耙!
杭道春有冤无处说,显而易见,虞洲眼里心里念的只有戚棠。他应该被挂在树上,反正无人问津。
戚棠问:所以他到底叫什么?
虞洲道:者春来。望星阁,神算之一。
戚棠想,听着貌似厉害,难怪还有别名。
她抿唇问:是因为结仇太多吗?
杭道春:没礼貌,那叫神秘!
戚棠问:神算是算命的吗?
多少年了,愚蠢世人对他们神算依然有如此醒目的偏见。
虞洲说:是。
无主宅屋舍众多,杭道春挣扎的厉害不住
这地晦气,我辈掐算天机,此处沾不得。
讳莫如深的、急匆匆的、连跑带爬的,不给戚棠多问一句的机会。
以至于无主宅再次幻现时,戚棠又一次被卷入幻境中。
她走在黑雾中,记起虞洲提醒她的不要对檀如意放下戒备。
还会是檀如意吗?
戚棠统共来了无忧镇没两晚,连着两晚都进了幻境
做傀儡?
她是从来就没放弃过还是忽然又萌生了杀意,非要她这副躯壳?
戚棠记得母亲同她说过,人间有很厉害的傀儡师傅,她原本想找一位最最厉害的,只是尚未来得及扶春就已覆灭。
她在幻境里走着,过眼全是黑雾,辩不清方向。
总是这样也挺累。
戚棠想,或者是有人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