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总是要去见见未婚妻的。
徐京墨心说下次再见时,可能就是他们大婚了,“等我回来。”
“好。你多保重,伯母那边不用担心。”南宫云辞打算让青影过去陪着徐子凌,女子才好贴身护卫。
“恩科开在五月,别的不说,至少肯定不会被冻着。听说新皇还下令翻修了一下考院,我在考场的霉运总算是过去了。”
“哪会有人一直倒霉的。”
徐京墨看着庭院里白色的玉兰,在一片绿叶中盛开,那种生气让人向往,“如果我中了一甲,就要留在翰林院,大抵是个编修;如果是二甲,我就打算直接申请外放,若是有临安的缺自然最好。”
他把他的打算告诉她,不过这些也只是打算,毕竟官职分配、安排都是朝廷在定,也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他们两个人总要在一处的,只是要委屈她来将就他了。
“我还在考虑,不急。”南宫云辞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拿定主意。
等到夜里,江晚清把她和徐子陵的对话告诉南宫君烨,和徐京墨说的一样,“这对母子都是豁达的人。”
一晃眼快十年过去了,昔日的九岁秀才公,总算是能踏上仕途了。
从临安到京都走的是京都大运河,这条运河是前朝人工修建而成,动用百万劳役,耗时三年多才修好。河运比起陆运要快的多,而且少了许多颠簸。
徐京墨并不晕船,虽然三月里还是有些寒凉,但是在夹板上总是更舒服一些。他看着两岸的景色,越往北绿色就越少,土地也越干燥,北方一年一季的收成,主要还是气候问题,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大棚。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想起的是李白那句:轻舟已过万重山。于他、于他母亲、于徐家,甚至于南宫家,都是如此。
一路上也没什么波折,他们一行人很快到了京都。不愧是天子脚下,京都的繁华更胜金陵与临安。
已经能见到一些穿着儒袍的外地人进京了,想来与他一样,都是提早赶到这边,适应一下后再去参加考试。同是赶考的学子,有的人身上穿着崭新的棉袄,有的人身上只是被浆洗到发白的衣裳。
徐京墨打理好自己,才约了左言和杜领航出来。两位好友在京都几年,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少,就连以往有些急脾气的杜领航都显得沉稳了许多。
“子期,就等你了。”三个好友总算能齐聚京都了。
“你们倒是对我有信心,说的好像我这次必中一样。”
杜领航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若非那些某明奇妙的原因,你四年前就该参加会试,四年后再参加岂有不中的道理。”
这几年大家其实都不好过,他和左言在京都任职,但是齐武帝昏聩,朝臣好多都忙着结党营私,他们这些官场新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到了谁。
官场不易,他们俩还都是有人人护着的,那些没有根基的行人,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徐京墨看不过杜领航那副丧气的样子,“杜家算是毁在他们自己手上了,你姐姐也自由了,你怎么还这幅样子?”
陈启查实威武伯、杜指挥同知都参与了私自截取税银之事,威武伯倒是硬气,为了保住孙儿,自己写下一封血书后便自尽而死。他留下的血书是替儿子休妻,自此以后杜家姐姐都是自由身了。
齐承帝刚即位也不打算,不欲牵连妇人和幼童,看着在朝堂上哭的一把眼泪的杜领航,也就同意不再追究此事。
杜领航算是如愿以偿,但是长久以来的目标一下实现了,整个人反倒有些空唠唠的,“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提不起劲儿。他欺辱我母亲,如今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我自是痛快的。我那小侄子已经开蒙了,以后也是要走科举的路,姐姐今后的日子都会好的。”
杜领兴本就是个白身,还犯了错,这次数罪并罚直接判了斩首;杜家其他人全部被流放。曾经,他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下,十年后,他过得越来越好,娶了恩施的嫡女,在京都任官,而他们身败名裂,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