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动作下,两人的手便碰到一处。
“裴参军…”
“啊,我只是…咳只是…想帮你扣起来,方才心急之下,才脱了你的衣服,都是…都是同军营里的兄弟在一起待惯了的…平常这般打闹之下,互相上药是常事啊,我的意思不是…不是这样,我没有脱过别人的衣服,你别误会。”
滑腻的触感一闪而逝,他原本就昏沉的脑袋好像变得越发晕眩。
裴玄忌的脸上也悄然攀上一抹红意,急急争辩。
却怎都有种越描越黑之感。
云知年不禁有些莞尔。
他动手,自己扣好衣袍,对裴玄忌道,“没关系。”
“我知裴参军是好意。”
“伤药,我就收下了。”
声音虽软软柔柔,云淡风轻,可道完谢后,却竟不怎么敢看裴玄忌了,攥着药瓶,眼神一直虚虚瞟着。
“好。”
“对了…”
裴玄忌揉了下脑袋,“宫里可有沐浴的地方,我今夜醉酒,实在难受,想去水中泡会儿,好清醒一些。”
“有倒是有,只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裴参军…不用就寝么?”
“无妨。”
裴玄忌不好对云知年说方才就上药的那么会儿功夫,他的身体就烫得厉害,一些莫名的欲-望也随之喧嚣尘上,他必须得去沐浴克制。
“我向来少眠,劳烦公…”
他改了口,“劳烦你替我传人准备。”
“好。”
裴玄忌坚持,云知年便也只好应了,“那裴参军稍等片刻。”
云知年说着,便动身向外走。
身后的裴玄忌又叫住他。
“别一口一个参军的叫我了,也不是什么大官,听着怪不舒服的,以后,你唤我的名字就是。”
“或者…唤我阿忌。”
“我的家人兄弟们都这样唤我。”
“云知年,你也唤我阿忌。”
第25章
热水刚备好,外头忽开始狂风大作,雷鸣落雨。
雨点夹着雪籽冰粒,拍打在轩窗,噼啪作响,白生生的雾气则蒸腾在浴桶外沿,将正守在外殿候着的云知年身影,氤氲得模糊难辨。
云知年耳畔不时传来里间的窣窣水声,而他正凝目望向旁侧窗纸上那道被拉得甚长的破碎灯影。
“云…咳…知年,知年。”
裴玄忌的一声唤,打破了云知年的沉思,“我好了。”
这处空殿并未修建专事沐浴用的盥洗室,裴玄忌这又是临时起意,所以就只好在外间堆积杂物的殿房中隔出一块地方洗,此处脏污,并没有专门挂布巾和衣物的地方,所以云知年便抱着裴玄忌的衣物在外头等他。
可饶是云知年做足了准备,这声无端端的知年,还是让他略有怔忡。
怎的突然间…唤得那般亲热相熟…
几番相处下来,云知年也知裴玄忌生来养尊处优,一看就是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心机不深,待人真忱,同自己…
乃是云泥之别。
云知年抿抿唇,压下心事,抱住裴玄忌的衣物,小心地隔着半扇屏风递过去。
裴玄忌伸手接过。
两人的指尖隔着衣服的柔软布料倏忽相触,又以快不可闻的速度分开,只心却犹然一跳,连带着眼前的景象都看不大分明了。
云知年轻轻吐出一口气,可这时方才发现,原来并非是错觉,而是殿中的灯,忽然熄灭了。
紧接着,云知年就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重物被碰倒的声响。
“知年,怎么回事?”
裴玄忌那向来沉稳的声音中此时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烛灯被风吹灭了。”
云知年摸黑向灯架那边走,“我现在去点上,你不要急。”
“好。”
然而,云知年的手刚挨到灯架,就先摸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触感。
有人!
有人藏在空殿之中!
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