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冉眉冬抱怨家里想给她安排相亲时,岑鸣蝉总会想办法安慰她,又不免庆幸自己的母亲替自己挡下了这些麻烦。
如今,母亲那道关卡不复存在,再没有人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把这种事拒之门外,她只能去亲自面对。
岑鸣蝉低下头:姑姑,忘记跟你说了,我有在谈着的。
那挺好。姑姑的笑容有些尴尬,很快她就调整好,多大岁数,怎么认识的,条件怎么样?
岑鸣蝉瞬间想到了十八岁的自己,她唇角绽着柔和的笑意,刻意修改了部分事实:跟我差不多,性格外向,挺可爱,有点黏人,条件也好,年薪挺高。
岑鸣蝉知道,若是说对方十八岁,只怕姑姑会当场棒打鸳鸯,那还不如撒个谎,说是同龄人。
挺好挺好。姑姑看起来还算满意,拍拍她的手背,有空带回来看看。
岑鸣蝉神色一黯,想起来两个人还处于冷战状态,只得强颜欢笑应承下来:好。
姑姑看着她,忽然就红了眼眶:鸣蝉,你别怪姑姑。我不是在催你,只是怕你一个人孤单,生了病没人照顾你。你说你父母又不在了,你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呢?还是得找个人来一起过日子,这样我能安心,你爸妈也能放心。
见姑姑拭泪,岑鸣蝉也不由鼻头发酸。
姑姑说的这些话岑鸣蝉都明白,因此她并没有因为对方想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而感到厌烦,她明白姑姑的初衷是盼着她好。
只是很多话她无法跟姑姑说。
她并不喜欢异性,她无法像表妹那样与心爱的男孩子踏入婚姻的殿堂。
她始终喜欢的都是女性,尤其是她现在又喜欢上了十八岁的自己。
这叫她怎么说出口?
眼见着这顿饭要吃不下去,关键时候表妹站了出来:妈,你讲这些我姐都知道,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姑姑也就擦着泪点点头:先吃饭。
这顿饭吃得久了些,岑鸣蝉五点多到姑姑家,直到九点才离去。
岑鸣蝉依旧是打车回去。
等她到小区门口,忽然接到了冉眉冬的电话:鸣蝉,你在哪呢?
冉眉冬很少以这样的话语作为电话的开头,岑鸣蝉不免有些担忧,她回道:我在小区门口,怎么了眉冬?
你回头。
随着话音刚落,岑鸣蝉身后响起了车辆的喇叭声,她转身看去,明亮的路灯下,车里的人看起来像是冉眉冬。
岑鸣蝉没有挂电话,她往车前走去:你怎么来了?
跟家里吵架了,出来找你散心。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的正是冉眉冬的脸庞。
岑鸣蝉挂掉电话,快步走近,然后坐在了副驾驶。
正巧,岑鸣蝉也很烦。
于是她提议道:出去喝酒?
好。冉眉冬看着她,点点头。
车辆行驶在城市的道路中,岑鸣蝉点开手机,发现仍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从五点到现在,十八岁的自己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岑鸣蝉心里一沉,咬牙把手机彻底关机。
最终她们喝酒的地点选择在了一家露天烧烤店。柔柔的晚风吹得人惬意无比,特制的烧烤炉上摆放着肉串,炉炭在风中烧得火红。
岑鸣蝉启开一瓶啤酒,为她和冉眉冬的杯中倒满:是不是家里又在催你相亲了?
成年人的烦恼有很多,事业、爱情、前途、车房等等,但是二十七岁的单身女性从家庭里感受到最多的压力那大概率就是相亲。
果然。
冉眉冬苦笑着点头,端起杯子将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本来今天加班就很累,回到家刚洗完手想吃口饭,我爸就劝我换个工作,赶紧找个对象。又说初中同学儿子不错,让我找一天跟人家出去玩。
岑鸣蝉心头也苦闷,于是也举杯喝得精光。
冉眉冬又将杯中倒满,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喝:你也知道,我升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加班、出差我都熬过来了,他却让我辞职。
关键是我妈也帮腔,我今天实在窝火,就和他们吵了几句。结果我爸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我实在不想跟他们吵架了,就出来了。
太累了,鸣蝉。
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吵得要打破脑袋的样子,现在反而坐在一起,合起伙来劝我相亲,劝我结婚,真好笑。
当初我爸一直想要儿子,结果我妈生下了我,他就一直觉得抬不起来头。
现在我说他是不承认的,他会说儿子闺女一个样,但其实根本不一样。
他之前看着我,会叹气,会说你要是个儿子多好啊。
我都知道,我都记得,鸣蝉,他骗不了我。
他们之前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要我结婚过这样的生活吗?我不愿意。
我就是心太软,放不下我妈,但凡是心硬一些,根本不会这样。
我真的不想结婚,真的很恶心。
岑鸣蝉心疼之余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