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开了房门,舟舟一眼就看到了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陈文续。
她的睡姿是一贯的规整,如果不是看到了她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两人只会当她因为太过疲惫而睡着了。
舟舟试了试陈文续的额温,果然,烫的吓人。
和徐青麦一起将陈文续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时候,陈文续的眉头拧起。似乎是意识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陈文续哑着声挤出一句:“……别开灯,也别待在这里。”
舟舟甩了甩随身带着体温计,想要让陈文续夹在睡衣里,可陈文续连眼皮都没掀,将舟舟的手臂推开又陷入了不算安稳的睡眠。
正是拿陈文续没办法的时候,徐青麦的经纪人又打来了电话催她赶紧回酒店一趟,有一个电子合同要等她来签。
“青麦姐,你先回去吧,别担心,这里有我。”
无奈之下,徐青麦只能帮陈文续接了杯水放在床头,告诉舟舟有事再联系自己,就转身进了电梯。
到达一楼的时候,徐青麦披着外衣往外走,可她的余光里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像是苏笛。
等她再认真去看的时候,却已经看不见刚才的身影了。
“……”
三年前师姐和苏笛撇清关系以后,苏笛从申城彻底消失,师姐像是失了理智一样满世界找她。
她在那时也才意识到,不论师姐出于什么原因和苏笛撇清关系,但这段感情对于师姐来说也许一直都不只是威逼和纠缠。
这三年里她心里有愧,也有更为复杂的感情,从前盼着苏笛吃瘪的人,现在竟然希望师姐可以真的找到苏笛,用后知后觉的感情去弥补,去重新搭建爱和信任。
收回了目光,至少刚才那一瞬间,徐青麦打心底里希望那个人真的是苏笛。
在联系不上司机以后,舟舟打算拿上钥匙自己开车带陈文续去医院。打车有风险被司机或者路人认出,还是自己开车保险些。
舟舟不放心地拉开门打算去拿钥匙的时候,门外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苏老师……?”
苏笛还穿着杀青宴上的衣服,看起来是在徐青麦离开之后也直接赶过来的。
舟舟愣在了原地,苏笛却先开口问了:“她怎么了?”
“陈老师发烧了,我担心是伤口感染引起的,打算开车先载她去医院。”
听到“伤口感染”四个字,苏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联系不上司机吗?”
“嗯,所以我打算去我房间拿车钥匙。”
想了想,苏笛说:“你一个人不方便,一会我和你一起把她送上车。”
如果陈文续现在醒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撑着房门,舟舟从没像现在一样答得那么不假思索:“那就麻烦苏老师了。”
房间里只有刚才两人慌忙打开的壁灯,陈文续不知什么时候在被子里蜷成了一团,苏笛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弯下些腰戳了戳她的被子:“陈文续”
“陈文续,穿上衣服去医院。”
不知陈文续到底认没认出她的声音,但她越喊,陈文续反而越往墙边缩,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
苏笛凑进去听,听了几次之后才听清她说的是:“……你别看我,我就不算还在纠缠你。”
听清之后,苏笛的眸光一闪,放在她被子上的手也顿住了。
陈文续言出必行,说尊重她的意愿就没有再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中场休息的时候自己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听路华清讲戏的时候目不旁视,偶尔在片场对上视线之后她也很快移开眼神。
自己不是故意躲着她,但她是故意在让自己意识到,她在避开自己。
心里的烦躁从动作间冒了出来,苏笛坐在床边伸长手,快准但不算狠地揭开了陈文续的被子。
“你先起来,没力气的话,至少不要再往后倒。”
她扶着陈文续的手臂,打算让她坐起来,但陈文续却一味地往床上倒。
“你能听清我说话吗?”
好不容易看见陈文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苏笛松开了她的手对她说:“能听见的话自己起来换衣”
“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感觉方才软绵绵的手臂突然抓住了自己,然后自己身前就贴上了一个可以媲美热水袋的热源。
不是要躲着自己么,看来现在这个人是真的烧糊涂了。
苏笛双手抵着陈文续的肩膀,让她在迷蒙的眼神中松开了自己。
陈文续被推开的时候眼里漫上了一层水光,看起来难受极了,也委屈极了。
“……我不可以吗?”她问。
“不可以。”
往后退开些距离,苏笛想要撑着身体站起来,可陈文续现在却来了力气。用发烫的手攥住她的手袖,陈文续追问:“为什么不可以?”
不想跟病糊涂的人多解释,苏笛回答:“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