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把话题继续下去。
反正小笼包也得再过两分钟才能蒸好,闲着也是没事。
老板娘:“乡下也好,那山是山水是水……”
不吭声显得太不礼貌,宋逢林只好随口说两句。
他心想早知道应该点些现成的,可惜后悔也来不及。
拎上
袋子的时候他长舒口气,结果等电梯又遇上另一位邻居大姐。
大姐也是个热情的人,一串话说下来都不给人喘口气的空间。
有那么一瞬间,宋逢林以为自己回到老家。
他心想到底是谁说城市的小区里没有人情味,电梯门在22楼一打开赶紧装作镇定地走出去。
电子锁咔哒一声响,在客厅玩的两个孩子就围过来。
他俩上学的日子里三催四请才肯睁开眼,一到放假就在这儿闻鸡起舞。
宋逢林给女儿顺顺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问:“刷牙没有?”
陈星月理直气壮:“还没有。”
宋逢林给她扎个简单的麻花辫:“那现在去。”
陈星月想磨蹭一会再去,余光看到弟弟先跑进洗手间就急了。
姐弟俩快把门给挤破,大早上就被妈妈各打五十大板。
陈韵睡过头才起床,洗漱后从桌上拿个包子:“你搞定,我走啦。”
她说完穿上鞋就走,连包都忘记拿。
宋逢林送孩子去课外班的路上给她捎过去,进门看到坐着的人一愣,刚要硬着头皮打招呼,陈星月就嘴甜地从爸爸身后蹿出来:“晴晴阿姨!”
真是多亏有娃。
他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不太明显,何晴晴还是看出端倪,人一走跟好友开玩笑:“不知道的以为你老公不欢迎我。”
陈韵在等面团发酵的中场休息时间,揉着手腕:“他就面上这样,心里很热情的。”
何晴晴:“不过比你们刚结婚那阵子有进步,他以前看着是真的很想钻进地里。”
宋逢林的性格,说社恐也不准确。
他有固定的人际关系,在此以外的部分统统想躲避,但需要迎面而上的情况也还能糊弄得过去。
陈韵:“你要是见过他第一次回我们老家的样子,就会觉得他见你们特别从容了。”
何晴晴听她提过老家的亲戚,说:“那么多人,他没当场逃跑吗?”
陈韵:“差一点。”
宋逢林估计觉得天崩地裂,又知道是人生大事躲不开。
他装倒是也能装得不错,就是每天起床都要做很多心理建设,家里来一个新的亲戚都得深吸口气。
这么听着,何晴晴感叹:“果然,男媳妇女媳妇都不容易。”
陈韵:“那不能,男的还是比女的容易,毕竟你婆婆不会因为孩子跟爸爸姓就把你供起来的。”
因为这个姓氏,老陈家上上下下都觉得宋逢林吃大亏,生怕他过得有点不满意,对他客气有加。
何晴晴略显正色:“你说这话的样子很像我老公,果然,女人是一种处境。”
大概觉得失礼,她又讪讪补一句:“刚刚出门还吵了一架,有点情绪,不是针对你。”
针不针对的,都是实话。
陈韵倒没有生气,只是怔忪。
到此时她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忽视很多宋逢林在这段婚姻里的辛苦之处。
又或者说为这十年付出许多非本心的,何止她一个人。
思及此,陈韵苦笑:“没事,你说得对。”
又反应过来:“怎么吵架了?”
何晴晴撇撇嘴:“在说去月子中心的事,反正一提我妈给钱他就应激。”
她说这话的时候摸着肚子,即将为人母的慈爱之中又有一丝茫然:“这日子过的,真的谁结婚谁是冤大头。”
朋友之间,也不是每句话都要顺着接下去。
陈韵连自己的选择都未必苟同,更别提轻易评价她人的,只问:“选的哪家?”
何晴晴:“还没定,来找你参谋参谋。”
她坐下来拿出几张传单,陈韵扫一眼上面的数字就咂舌:“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