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清醒,”克瑞玛尔苦恼地说:“只是……非常兴奋,”他看向精灵:“事实上,直到现在,我还是有点想要做些什么。我无法入睡,也难以冥想,所以我想出来走走,和你说一会话——我保证只要一小会儿我就乖乖回去睡。”
“梅蜜有点太过自作主张了,”凯瑞本说,他俯低身体,捡起潮湿的树枝,熄灭最后一点火星:“明天我会和伯德温谈谈。”
“绝对需要。”异界的灵魂表示赞同,他几乎能够猜到明天巫妖将会用怎样的一种眼神来看他,上次在星光河上的事情曾经的不死者至今也未能探出究竟。异界的灵魂真诚地希望今晚的事情也能如前者一般被吹散在风里——而且梅蜜的做法,正如盗贼所说的,是一种非常危险与自私的行为。如果不是异界的灵魂“醉了”……她的处境将会异常难堪。
“她是有目的的,对吧?”异界的灵魂看向被茂密的树叶遮蔽着的地方,他们当然不可能带着帐篷,法师与精灵的次元袋,还有盗贼从半龙半恶魔那儿偷取来的次元袋都是那种极其小巧的,为了储存金币、宝石以及珍贵的魔法器具所准备的,不会被暴殄天物地用来装配帐篷——也装不下,但只要在有植物的地方,精灵就不会睡在粗糙的岩石上。凯瑞本催生的藤蔓与树木交织起了几个精致的三角小屋,高高地悬挂在树木的腰部。既安全又温暖。
凯瑞本预留了梅蜜的位置,一个单独的小空间。但她不带一丝犹疑地选择了伯德温,而伯德温似乎也没有拒绝。葛兰是目视着他们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克瑞玛尔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一根树枝上,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黄光,就像是狼或是豹子;他察觉到法师正在看着他时,他垂下头,向克瑞玛尔微微一笑,克瑞玛尔很难形容这种笑容,它像是由四份凝固的讥讽,三份无情的嘲弄,两份刻毒的憎恶以及一份酸楚的怜悯糅合而成的。
“她倾慕伯德温。”凯瑞本说:“弗罗的牧师想要表达对一个人的倾慕,奉献出自己的身体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会:“但她们的倾慕是短暂的,不确定的,她们没有长久稳固的爱情观念,比起无趣悠长如同溪流的相守她们更喜欢如同火焰般炽烈的片刻欢愉,从没有哪个弗罗的牧师会永远地留在一个男人身边。”
“以前也是吗?”克瑞玛尔问:“六十年前也是?”
“嗯。”精灵说:“弗罗的牧师是属于所有男性的,她们不会与某人缔结婚约。”
“她们会有孩子吗?”
“大部分弗罗牧师都能用药物与祈祷而来的药水令得自己不会轻易受孕,”精灵说:“但她们有时也会想要孩子,抑是偶尔出了事故,那么她们就会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男孩,一生下来就要被送出神殿,如果找得到父亲,就交给他的父亲,如果找不到或是不能确认,那么他们会被丢弃在路旁;但若是女孩,她们会被留下来,被弗罗牧师们合力喂养长大,等她到了十五岁,一般而言,都会自愿成为弗罗的追随者,一个新的牧师,就是这样。”
克瑞玛尔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这种牵涉到神祗的事情没有他置喙的余地:“没有例外吗?”他问:“会不会有弗罗牧师爱上一个人,而后想要和他长久地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呢?”
“或许有,”凯瑞本说:“如果一个弗罗的牧师不愿意再追随她的女神了。那么她的脸上和乳上都会被烙上烙印,作为一个伪信者与无信者被驱逐出去,她就可以与别人缔结婚约——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弗罗的牧师们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朝三暮四的生活。尤其是如今的弗罗的追随者们,她们贪于享乐。放浪形赅,拒绝受到任何管束与制约,就像我们看到的——梅蜜所做的那些事情,她们很少会愿意为别人考虑,有时甚至连明天的事情都不愿意去想,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适应一个凡人辛苦平淡的生活呢?”
“等我们离开了高地诺曼,”精灵说:“确定逃过了他们的追捕。那么,弗罗牧师最好的安身之所还是弗罗的神殿,据我所知,龙火列岛上有着为数不少的弗罗神殿,我们可以将梅蜜放在其中的一座里。”
克瑞玛尔点点头,这是再好也没有过的了,作为一个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他对于能够支起半边甚至更多天的女性抱持着尊重与敬爱的态度,也因为如此,他实在无法在梅蜜身上找到能够令自己为之改观的地方。
就在克瑞玛尔站起来。想要对凯瑞本说声晚安,回到自己的藤蔓小床上试试冥想的时候,一个特殊的客人打破了他与凯瑞本之间的宁静。
“唧!”深褐色皮毛的水獭说。
“怎么啦?”克瑞玛尔问。一边施放了他的法术,以保证能够与水獭互通讯息——就是那只一直坚持不懈偷吃盗贼战利品的水獭,盗贼想要剥掉这只小贼的皮,然后把它放在火上烤。但黑发的施法者制止了他的泄愤之举,他们并不缺少食物,而且这只水獭令克瑞玛尔想到了居住在灰岭的水獭白脸儿,他和凯瑞本离开之前它已经做了父亲,不知道等到他们回去,还能不能看到水獭婴儿身上的白绒毛。水獭总是长的很快——他不但救下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