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亚戴尔开了口,他的情绪就骤然低沉了下去,别人或无所觉,但一直注视着爱人的李奥娜不会不觉得。
伯德温伸出他的左手,握住了王女的手,从这只不再如云朵般柔软的手里传来的是让他为之安心的热度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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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德温是怎么一回事?”梅蜜问,“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葛兰瞥了一眼后面,他们已经离开房间很远了,但他知道里面还有一个精灵与一个半精灵,他思考了一会,觉得接下来的话或许让他们听见也会是件极其有趣的事情:“哦,梅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故作恼怒地说:“你在询问你之前爱人的事情,还是通过你现在的爱人。”
“那又怎么样呢?葛兰,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是弗罗的牧师,别装模做样,没人比你更清楚我和伯德温之间的事儿了。”
“好吧,简单点说,他在嫉妒。”
“嫉妒谁?你?”
“因为你,不,梅蜜,实话实说,你没那么重要,他嫉妒的是亚戴尔。”
梅蜜卷了卷嘴唇:“因为他可以和克瑞玛尔同行?”
她不觉得,伯德温与克瑞玛尔之间的关系虽然亲近,但还没有亲近到这个地步。
“是因为骑士修。”葛兰说:“因为修本来是伯德温的下属,但现在看来,他更倾向于听从亚戴尔的指示,不过这很正常,在雷霆堡的士兵与骑士,包括他们的家眷被驱逐的时候,伯德温还在多灵挣扎求生呢,那时候指引他们的是亚戴尔,他们对他臣服完全就在意料之中。”
“但亚戴尔……“
“亲爱的梅蜜。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退让就能让所有事情变得圆满的。”
第259章 祭典【3】
前来迎接侧岛之主的船只在星河尚未完全横贯天空之前就抵达了东冠的港口,这个港口形状特殊,假如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你可以把它视作一个被残忍地嗜咬后留下的创口——黑色的岩石高耸入云,如同泰尔神殿那些终日将自己包裹在暗色盔甲里的审判者那样环绕着港口,伫剑沉默不语——这个港口并非自然的造物,而是出自于侏儒之手,像是一些东冠领主并不愿意接待,满怀防备却又不得不允许他们进入主岛的人都必须从这里登岛——岩石形成的弧形屏障将这个小小的港口完整地包围了起来,在岩石的上方是如同城墙般的石垛,必要的时候,上面可以容纳上百名弓手同时往下射箭或是投掷火把与石头。
因为这次来客几乎都是施法者的关系,除了弓手,骑士与士兵,还有法师的黑袍偶尔在这座壁垒上闪现——克瑞玛尔记得东冠领主身边除了红袍的术士之外还有不下三名法师,但据达达说,还有四到五名流亡法师居住在东冠岛的边缘地带,随时听候他的吩咐,幸而后者的力量远不如后者——东冠领主身边的施法者中最强的就是那位妖娆而丰盈的女性术士,“我们的父亲的确非常看重你。”达达这样说,带着苦涩而憎恨的笑容,“她很少离开他的身边。”
鉴于龙火列岛之间总是战争连着战争,所以为了防止敌人的施法者在平息了巨龙的蠢动后顺便也将让自己“安息”了,所有的法师与术士都要在真正地进入东冠之前签订一份契约。
每次契约的发起人都不一样,但让主方的施法者来施放这个法术是十分符合情理的事情——在不下一打的法师与术士离开了自己的船只,集聚到奢侈地铺设着雪花石与黑檀木的平台上后,女性的红袍术士举起了一只手。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手中的卷轴,卷轴是早已抄写好的,“我们需要一个强大而可敬的见证人。”女性术士说,她的声音如同竖琴的弓弦一般明亮而清晰。“在我发出邀请之前,不愿意在这份契约上签字的人可以离开。”
“你首先应该做的是展开那张卷轴,让我们审查其中的内容。”一个术士满怀恶意地说,他的额头畸形地突出,就像是生出了两只肉色的角,眼睛是一种普通人类所没有的明黄色,皮肤发红,周遭十尺之内没有其他人站着。虽然施法者们从不惯于与他人过于接近,但他的身边如此空荡也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的吐息之间带着硫磺的气味,。
——一个浅薄的傻瓜,巫妖评点道。他简直巴不得把他的恶魔血统刻印在他的脸上。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曾经的不死者说,但大部分术士都会掩藏自己的血脉,因为血脉也是一种武器,将自己的弱点与强处放在每个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简直就是愚蠢。
女性术士像是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敌意与轻蔑,她微微顿了顿。然后展开一个恶意的笑容,“当然,”她说:“您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在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前仔细地看过它。我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第一个走上来查看这张卷轴的施法者果然就是那个有着恶魔血脉的术士,他的眼睛邪恶地在女性同僚的胸前停留了一会,然后才落到那张铺展在奴隶脊背上的卷轴,他的眼睛奇异地由原先的黄色变成了赤红色,并如炭火一般散发出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