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游侠就不可能把他扔在白龙的爪子里自己走掉。
但就在白龙全神贯注地看着精灵缓慢地垂下手臂,移动双脚的时候,突兀的厄运莫名其妙地降临到了它的头上——精灵与侏儒无法看见,白龙也不能,但能够感受到的一股阴冷的气息——白龙只是一个投影,但它记得那种气息,它和所有的有色龙那样喜欢折磨猎物,品尝他们的恐惧——在白龙加以操纵的时候,即便被它喷吐出来的寒流击中,猎物瞬间冻结起来的部分也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但他们既无法挣脱,也无法杀死自己,只能如白龙所希望的那样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而这个过程往往又是极其漫长而又痛苦的。偶尔,白龙能够在他们身上嗅到一股夹杂着灰尘的,难以形容的气味,那是来自于死者的归宿,哀悼荒原的风,它象征着死亡与终结。
而它现在嗅到的就是这股气息,它以为它们来自于利爪下的侏儒,但它错了,在它感觉到它们就像无数条小蛇那样钻进了自己的鼻孔,齿间,以及耳朵的时候,它想要做些什么,但已经无能为力。
精灵惊讶地看到那只白龙抬起了自己的爪子,侏儒趴在下面,一动也不敢动,在他发觉白龙的爪子落在自己身边后,他就像是一只螃蟹那样迅速地横向移动,在他认为那只大爪子再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威威胁之后,他跳起来就疯狂地向精灵跑了过来。
“放下你的弓箭,精灵,”那只白龙突然说,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最深的深海中发出来的,又缥缈又寒冷:“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的表现可不是那么说的。”精灵说,他搭在弓弦上的利箭萦绕着危险的魔法光芒。
“你说的是那只白龙,”白龙奇怪地说:“但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侏儒下意识地问,然后在白龙看过来的时候猛地躲藏到精灵的膝盖后面去。
白龙一言不发地举起一只爪子指了指精灵的方向,凯瑞本几乎就要释放出那枚利箭了,侏儒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起初精灵还以为他死了,但几乎就在下一刻,他们就听到了响亮的呼噜声,侏儒的力气与一个普通成年人类差不多大,呼噜声也是如此,在寂静的洞穴中听起来尤其震撼。白龙在放下爪子之前顺便用那根最纤细的爪尖掏了掏耳朵。
“没有任何伤害,”“白龙”如此保证道,它说:“只是一个小法术,因为我们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被他听到——你可以放下你的长弓了吗?”
“你要告诉我什么?”精灵问,他放开手指,但他保证在一个呼吸间他可以连续射出不下六枚箭矢,并且可以保证它们都能在白龙的躯体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我是一个幽魂。”“白龙”说,对精灵的重又变得严厉的视线视若无睹,“一个法师的幽魂。”
法师中很少有虔诚的信徒,又是法师又是选民的人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数量稀少的就像是砂砾中的星辰,所以死亡之神克蓝沃那座高大宽阔的几乎无法找到边际的城墙上法师的灵魂可不再少数,不过强大的法师有更多的路途来选,在他们作为一个人类或是类人的寿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或是会转化成巫妖;又或是会与魔鬼签订契约,在他们死后会跳过蛆虫与劣魔的阶段,直接转化为小魔鬼或是欲魔,转化成深渊炼魔一类的高阶魔鬼的也不是没有,只要他们能够得到魔鬼领主或是恶魔王子的青睐;以上两者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但也有畏惧死亡却缺少金钱以及经验的法师心甘情愿的接受红袍的“协助”,把自己转化为半个魔像,用金属或是泥土来取代自己的血肉之躯,当然,最后一种方式是最糟糕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一个红袍什么时候会发疯。
更多的法师成为了幽魂,他们携带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徘徊在哀悼荒原上,如果没有被恶魔或是魔鬼捕捉,他们也许可以借由生前的安排回到主物质位面,他们会为一些施法者效力,如果后者掌握了他们的名字,但这些施法者往往都是邪恶的,所以精灵并没有放下自己的警惕:“你在为谁服务?”凯瑞本问。
“为我的敌人。”“白龙”弯曲了一下脖子,如果让一个人类来做,这个姿势就是一个简化了的法师礼,所有的法师都有这个习惯,即便只是通过通讯晶石或是传送门对话也是如此。
“一个邪恶的敌人。”精灵说。
“可以这么说。”“白龙”抬起爪子,搔了骚脖子。
“你想要得到解脱吗?”凯瑞本建议说,不过他知道这个提议未必会得到赞同,法师都极其傲慢又狂妄,即便已经成了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工具,但只要他们仍然有着魔法,那么他们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得到解脱意味着他们会被毁灭与净化,就像是那些得到了“解脱”的不死者,幽魂并不想要这个,幽魂可以无视时间的流逝,他有着无以计数的时间,而他所要的也只是一个小纰漏而已。
“不。”所以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精灵游侠并不惊讶。
“难道你不想知道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白龙身躯中的幽魂问。
“这是你主人的命令?”凯瑞本问:“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