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倔强和天真。

宁时柒骂人的话语哽在了喉咙。

宁时柒深吸口气，弯下腰，和花轻羽在同一水平线上对视。

他的语气委婉温柔起来，“但是呢，你可是答应了我，要每天晚上陪我睡觉的，你要毁约吗？”

花轻羽坚定的目光碎裂开，露出内里的犹豫。

宁时柒又手腕虚虚地晃了晃伞柄，唉声叹气道，“这伞好重啊，我根本举不动。”

花轻羽的眼神顿时举棋不定起来，“那我来举……”

宁时柒点头。

花轻羽迟迟顿顿地抬起手，要去接宁时柒递给他的雨伞。

但袖子一提起，就甩出大片的水珠，差点甩得宁时柒上衣湿了一大片，还是他反应迅速，才险险避开。

但花轻羽却像是被水珠惊醒，被诱哄说服的眼神再次转归坚定。

“不行！”见宁时柒脸色不好，他又低下头颅，声音哀哀，“宝贝，这是我好不容易才能有的机会，这次没抓住，以后、以后……”

“以后我总不能买通医院，说你的肾坏了，而我的肾刚好和你匹配，可以换给你，又或者……”

“开车带你出门玩，然后再买人开车撞我们，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我张开手扑在你身上保护你。”

宁时柒：“……”

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安装隔音玻璃，想偷偷跪一晚上不被我发现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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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轻羽还在自顾自地说，“像这种事情，伤害自己就好了，总不能让你也置于危险中……”

宁时柒要脱口而出的“神经病”又卡在喉咙里。

宁时柒目色复杂地凝视花轻羽，花轻羽只是继续对着他傻笑，脸上的水已经流干，但皮肤更红，红得能看到滚烫的温度。

“和我回去，”宁时柒漂亮的黑眸盯着他，认真道，“今天你可以睡床。”

“你的……”花轻羽失神地看着他。

“对，我的床。”宁时柒肯定了花轻羽的猜测。

几乎是那一刹那，花轻羽爆发出灿烂的笑容，他痴痴地望着宁时柒，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好啊好啊。”

宁时柒把伞又递给他，“重。你举。”

花轻羽迟缓地站起来，他没马上去接伞，而是先拧了拧右手袖子的水，等不滴水后，又努力把它挽起到手肘。

等真要接伞了，他又动作别扭小心，生怕碰到宁时柒，让宁时柒沾上水汽。

宁时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抿紧唇瓣……他在心里故作不在意地冷嗤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想睡我的床，做梦吧！

眼见着花轻羽被雨水淋泡到发皱的苍白指尖就要摸上伞柄，宁时柒胸膛里憋着的那口气也要吐出去了，心里盘算着，等下他就把卧室反锁了，连门都不让花轻羽进，地铺也不给他睡了。

花轻羽的手指却突然在离伞柄三厘米远的半空停住。

……还慢慢弯曲，往回收拢。

“你原谅我了吗？柒柒。”花轻羽期期艾艾地望着宁时柒，像是以为被施舍着给了糖果，就算是朋友的小孩，眼神闪烁着与年龄人设都不符的单“蠢”。

宁时柒避开他的视线，嘟囔道，“都让你睡床了。”

“那就是不原谅了……”花轻羽敏锐地察觉到宁时柒的顾左右而言他，抬起的手直接失落的垂下，又握紧成拳。

他退后两步，重新落入泼天大雨的怀抱，好不容易拧干的半边袖子，瞬间就湿透了，又顺滑地流水成线。

“你又闹什么？！”宁时柒拔高音量。

花轻羽流畅地又跪了下来，动作很熟练。

他脚尖前的位置，刚好有一个带水的泥坑，他一落地，宁时柒就能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想象出花轻羽裤管脏兮兮湿黏黏的模样。

花轻羽仰着头，雨水如流水般从他的脸庞滑落，不知道是不是宁时柒的错觉，他感觉花轻羽的面颊更红了，仿佛烙铁，能把脸上的水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