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多鲁斯愣住了,那句我为了你就可以仿佛被大炮强行轰开的城门,让苦守的城池如入无人之境,她僵在原地,内心煎熬地直视剖开皮囊后哈普阿蒙鲜血淋漓的五脏肺腑。
她还可以忽略吗,忽略他所有的偏爱,她在慌乱之中快哭了,伊西多鲁斯不想戳穿平静的假面,她不能想象那个可能,滑向那个意外。
那个埃及人适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真是救命的一道声音,让她从下陷的泥潭中迅速抽身,伊西多鲁斯想也不想转身去查看伤员,把他扶起来,尽量忽略他赤裸的下半身,用手帕抹去他脸上的血,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不,那两双眼睛都在注视她,她竭力想忽略那滚烫的目光,让她身体发软,伊西多鲁斯眼前有些晕,她晃了晃那个埃及人的脑袋问他:“能听懂我说话吗?你还好吗?”
那个埃及人虚弱地点点头,他的手轻轻按下伊西多鲁斯为他擦血的手,两只手相触,不同触感的皮肉互相摩擦,带来细微的躁动让她像个被惊吓的白鸟。
伊西多鲁斯几欲张口说话,埃及少年注视着她满含泪水的眼睛:“我没有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害怕。”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这位埃及少年得到了哈普阿蒙喊来的生命之屋女祭司的救助,万幸问题不大,然而叁个人真正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场面还是滑稽又尴尬。
伊西多鲁斯绞着手,现场气氛几乎要凝固,火堆边哈普阿蒙若无其事地烤鱼,刚刚丢在岸上的鱼早就挣扎着跳回水中,这条还是网里捕到的。
埃及少年一会盯着火堆,一会盯着伊西多鲁斯,在哈普阿蒙抬头之前收回视线。
伊西多鲁斯握拳,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那个,哈普阿蒙。”
哈普阿蒙抬头:“怎么了姐姐?”
伊西多鲁斯:“你应该给他道歉。”
哈普阿蒙烤鱼的手停下来,直勾勾阴恻恻盯着她,仿佛她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会咬死她:“你什么意思?”
她的头好痛:“我说你误打了人家,应该给人家道歉。”
哈普阿蒙嗤笑:“你觉得我应该给他道歉?”
“伊西多鲁斯,不是你见不得别人裸体吗,怎么他的就可以?”哈普阿蒙步步紧逼。
他今天突如其来展露的攻击性和叛逆让伊西多鲁斯陌生又诧异,他已经不像曾经跟在她身后软糯糯喊着姐姐的小男孩了,对她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忤逆。
她无奈地反问:“不是,这不是一样的情况,你总不能把那些在我面前裸体的人都打一顿吧?”你爸是法老也不能这样啊,后半句伊西多鲁斯都不敢吐槽。
“为什么不可以?”
伊西多鲁斯沉默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不是痛恨别人裸体的行为,而是单纯找个借口想打人。”
哈普阿蒙深深看了她一眼,穿在木刺上开膛破肚的鱼没来得及翻面,一面已经烤焦,糊味儿升起,反正也不能吃了,哈普阿蒙把鱼扔进火堆,熊熊烈火萎靡地吞下鱼肉。
男性的衣服很好解开,抽开腰带他的衣服褪皮一般脱落掉在地上,伊西多鲁斯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发育中的少年裸体就这么全然暴露在她眼前,她闭上眼睛绝望地惨叫一声,呐喊着并挥动双手:“啊!救命!哈普阿蒙!我恨你!我要长针眼了!”
哈普阿蒙带着笑意进攻:“伊西多鲁斯,你睁开眼看啊!你不是能看裸男了吗,为什么要看外人的,我的也能给你看啊!”
他越说越怨毒,埃及少年已经站起身想要挡住哈普阿蒙,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下贱的埃及人!你以为伊西多鲁斯会爱上你吗,你连给她当性奴都不配,情人更不配!”
那个埃及少年错愕地看着他,他意识到他无法拦下发疯的哈普阿蒙,转身半跪在地上抱住伊西多鲁斯,她如溺水之人攀上浮木一般躲在他的怀里尖叫:“哈普阿蒙!你给我穿上衣服!”
她的手腕被攥住,一只手扯着她离开埃及少年的怀抱,她死死地捂住眼睛尖叫并奋力往少年怀里躲:“我不要看!救命!不要让我看你的裸体!”
哈普阿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穿上衣服了!”
“姐姐!跟我回去!”
“真穿上了?”
哈普阿蒙仍旧攥着她的手腕:“如你所愿,穿上了!”
埃及少年仍旧虚拢着她的肩膀,他把她护在怀里的姿势像极了那天家宴里母亲对着父亲的保护。
哈普阿蒙气得眼眶通红,使劲把伊西多鲁斯拽了出来,惯性作用下她扑进哈普阿蒙的胸膛,她撞进他硬邦邦的胸口,鼻尖是衣物的质感,疼得她鼻头发酸泪花直冒。
“呜呜。”伊西多鲁斯攀着他的肩膀直哭,她好像搞砸了一切,然而罪魁祸首却毫无异常,他捧着姐姐的脑袋,伏在她肩膀上,阴沉地盯着那个该死的外来人。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要觊觎他的姐姐?这些奴隶,下等人,阴险狡诈的贱人,臭虫!
伊西多鲁斯已经不愿意回忆那天的情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