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就像去年秋天,沈知姁送给韩栖云的那一朵山茶。
“微臣多谢贵妃娘娘体恤。”韩栖云眸光微动,唇角几不可微地翘起两分弧度,躬身伸手,带着七分恭敬与三分压抑住的情愫,将棉帕接过。
他却并未用沈知姁的棉帕,而是将帕子好生收入袖中,定声道:“只是朝政重要,微臣先为娘娘磨墨。圣诏越早下去,外面就能越早稳当。”
沈知姁面上浅浅一笑,似朦胧的月色动人。
她捻起朱笔,小巧精致的下颌朝着朱墨砚台微微一点:“劳烦督公。”
“微臣回来后才得知,娘娘在叛军入宫之际下令果决,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韩栖云颔首应下,磨墨的动作愈发娴熟,桃花眼中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天知道,当他从玖拾口中得知,沈知姁命玖拾趁乱对尉鸣鹤动手时,胸腔中是多么地心潮涌动、难以平复。
韩栖云几乎能想象到,沈家小女郎下令时,这一双瞧着明媚纯真的杏眸,是如何闪烁着冰冷残酷的光芒。
像是踏着血而来的小鹿。
有一种极为吸引人的灼灼反差,天真而又冷酷。
尉鸣鹤呀,这个运气极好、坐上天子之位的狗东西,现在越来越像是一条被人驯服却不自知的恶犬。
——他自以为高高在上,施舍沈家女郎天子的爱情与信任,其实却是
主动而愚蠢地躺倒在陷阱中,向着设陷阱的贵妃露出柔软的颈脖和肚皮,对抵住自己咽喉的利刃一无所知。
只等一个时机。
等太子出生后,这位薄情寡义的天子,就会进入生命的倒数。
韩栖云在心中畅快地想着,比三伏天饮了冰酪还痛快。
“幸好有韩督公留下的人手,不然做不到那么利落。”
“督公自己亦是当机立断,如今荣升夜影司唯二的管事人之一。”沈知姁温声赞了韩栖云一句,见对方眼尾舒展,便心绪转开。
——这也幸亏尉鸣鹤自视甚高,将范院使、吴美人这等不算重要的事情交由沈知姁来办,给了她做动作的机会。
才有了现在,尉鸣鹤瞧着大获全胜,实际上心腹喜公公退下、心腹吴统领已经悄然离心、范院使则对尉鸣鹤颇有怨言,无知无觉间就偏向了诸葛院判和沈知姁的局面。
“本宫记得,督公从前提起过海督公的名字。”
“贵妃娘娘记性甚佳——海督公是臣特意推举出来的共事人,并且决定权在臣之上。”
“不过,海督公早早跟着喜公公,却郁郁不得志,很是感激微臣的慷慨举荐,微臣亦帮着海督公重新收拢整肃过夜影卫。”
迎上沈知姁略带兴味的目光,韩栖云眼底盛笑,轻声道:“微臣曾经听过,当恶犬受伤后,最容易胡乱攀咬。”
“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微臣总是要往后站一站。”
“对了,微臣回京时,曾去拜访过镇北将军。”韩栖云敛起了几分随性:“根据镇北将军所言,土藩之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仗着有昌王提供情报、兼之有霍家里应外合,才能在北疆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地。”
“他们不会是国公爷和世子的对手。”
为了保住自己的国家,土藩王迟早会将霍家主的项上人头奉上认罪。
霍老将军再怎么巧舌如簧、用兵如神,在士气大涨的镇北军和洗刷了冤屈定国公父子面前,顶多坚持一个月。
“冤屈得解、立功回朝——微臣恭喜娘娘,定国公府将重新鲜花着锦、重获辉煌。”韩栖云磨好墨,立在御桌侧面,含笑看着沈知姁写诏书。
沈知姁正在写对慕容冽与韦武的赐死圣诏。
闻言,她眸中的笑意淡了下来:“立功回朝最是不妙。”
有尉鸣鹤这样的皇帝,底下臣子即便是立了再大的军功,也要极力推辞出去,将最大的功劳夸在天子身上。
不过……就当暂时寄存在尉鸣鹤手中,连同尉鸣鹤的脑袋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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