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是不可更改的命数。
谢惜自勾了勾手指,一只羽白喙红的小鸟便蹦跳着跃到女人的身边,那是她与云清池沟通专用的传音灵鸟。
“……告诉云宗主,我有事同找她讲。”
……
……
天衍宗,天峰。
听完谢惜自的讲述,云清池神色不动,仿佛并不在意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但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发觉,随着谢惜自的话语,她身上的气场陡然冷了下去。
“你是说……红莲儿,谢灼,在送来天衍宗的路上莫名失踪了?并且找了一夜也仍未找见?”
这几日,云清池一直处于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躁不安之中。
作为云重紫的第二法身,她是被作为一个内应安插到人族之中的。
云重紫如此安排,不仅是为了得到人族的情报,更是为了在大战爆发之时,云清池能够突然反叛,与龙族里应外合,在歧大都的心脏给予中州致命一击。
对于自己的用处,云清池自然也很清楚。
而让她警惕不安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本来,按照常理,早在龙族大军向五州进发之时,云重紫便应告知云清池,让她早做准备。
但直到现在,云重紫还没有联系云清池,一次都没有。
她像是把自己的第二法身给忘记了,但云清池知道,真相绝不会是这样。
……云重紫如此,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她怀疑云清池对她的忠诚,已经不再信任她了。
这对云清池来说,无疑是个极坏的消息。
她深知,若是正面对决,自己并不能战胜云重紫,只得把希望寄托于预言中的莲种,在云重紫毫无防备之时突然袭击,方有一些获胜之机。
但现在,不仅云重紫对她起了疑心,连最关键的莲种,也忽然不见了。
这叫云清池怎能不急,又怎能不怒?
谢家坏了她的大事!
“是的,宗主。”
像感受不到云清池压抑的怒气一般,谢惜自平静道:“我猜,她或许在红山书院里,但也不能确定。”
“猜?”
云清池拂袖而起,冷声道:“谢家主,你我二人合作已久,我一向信任您,但您就是这样做事的么?”
“——云重紫随时都会打上门来,而莲种却在此时突然失踪,这不仅会误了我,还会误了整个中州!”
“宗主莫急,此事确是我思虑不周。”
谢惜自摘下了蒙着眼睛的白绸。
“责任在我,我会解决此事的。”
“也请宗主不要太过担忧,谢灼虽然失踪,但预言就是预言,未来不会改变,龙皇最终,必将死于莲种之手。”
她淡淡地安慰了云清池几句,张开失明的眼睛,灰色的眸子中并无焦距。
“让我来一卜谢灼的去处。”
“家主!”
一旁的刀灵倏然变色,以谢惜自眼下的身体,若是再卜算一次,一定会死的……!
云清池与谢惜自,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但云清池没有阻拦。
她道:“那便有劳谢家主了。”
谢惜自制止了刀灵的恳求,闭上眼睛,开始掐指卜算。
卜算师都有各自的卜算器具,大多是龟甲算筹,但谢惜自的卜算之术已经登峰造极,无须外物,掐指即可卜算。
现在,她要耗尽仅存的精血,进行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卜算。
云清池默默地看着。
就在这时,突然,她的屋舍里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尖叫:
“有龙气!报告老板,有龙气!”
那是数年前,云清池与谢挚去歧都西市,在金蟾老板的小店中发现的金钟,其内置有木鸟,察觉龙气时,会弹出来连声尖叫警告。
谢挚跃潜渊之后,云清池出于思念,特地从三足金蟾那里买来了这架金钟,将它摆在房内,看到之时,也便能想起自己之前与谢挚出游时的场景。
云清池刚将这金钟购来放在身边时,由于她身上隐隐的龙气,它几乎每日都要不停地示警,直到习惯之后,这才渐渐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