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点了几盏烛,昏黄的烛火映照出一室温馨。
她散了头发,他坐在床边,为她擦洗。
岑璠上身只披了件白纱,薄如蝉翼。
她低眼瞧他,“殿下,不如叫人烧水吧。”
元衡不肯,宽松的寝衣敞开,紧实的胸膛敞露。
他紧紧抱住她,温暖的掌心覆盖她的小腹,语气似急切,“皎皎,不如改日找医士看看吧。”
岑璠抬头看着帐子,不知他为何要这般不安。
他见她不答,像是着了魔,“皎皎,你只有孤,郑家的姑娘不过是个女人,她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还有他们,你想要的他们也给不了你”
他一遍遍地说,衣裳便又变得松松垮垮。
卧榻之上,摇晃冲撞,忽而一股暖流冲过,岑璠眼睫颤动,抱紧了他。
耳畔温声细语,却似是恐惧,“皎皎,这些东西只有孤能给,旁人给不了”
岑璠睡醒时,已无人在身侧。
听府里的下人说,晋王要去大河周围办些事,可具体是什么事,无人告知。
他走的突然,小院中空空荡荡,只有床榻上有一点余香。
似是发现对她的拘束太过严苛,他临走时撤走了她周围看守的护卫。
清晨,傅媪端来了那碗补药。
这个小院里没有放香囊,她怕他有所察觉。
那香囊里的香料,除了闻有避子的效果,少量食用也可以。
岑璠回到正殿,午睡时将人打发了出去,从那香囊里取了一粒。
中秋那日,晋王不在,府中未摆宴,许久不见的尔朱阳雪忽然来了府上,邀请她晚上一起出府。
元衡走时,给她准备了一盏玉兔抱月的花灯,细细一看,琉璃做的蟾宫桂树雕画精美,流光溢彩。
岑璠带着那盏花灯出了门。
中秋夜晚格外热闹些,圆月高挂,月光自浮云中钻出,地上熙熙攘攘,并不清冷。
晋王不在,并没有像七夕那样,两旁侍卫清街开道,除了槿儿和紫芯,只有暗卫在角落暗中相护。
这样虽是拥挤,时不时与人有碰撞,却是热闹。
是许久未感受过的热闹
城中有人舞起火龙,火龙围着一座燃烧的花塔,光彩夺目,两旁商铺让人眼花缭乱,到处都是灯火。
岑璠又挑了一盏花灯,送给尔朱阳雪。
一间酒楼前摆起了字谜,台上的人身穿长袍,面向明月,吟道:“二形一体,四支八头,四八一八,飞泉仰流,所谓何字?”
岑璠听过很多字谜,此则却是新颖。
台下的人群似也没听过,交头接耳,连着猜了一个又一个。
忽而岑璠想到什么,走到台前的案桌,低头大笔挥了一个“井”字。
锣鼓声响起,台下一阵赞叹。
有一盏花灯送来,槿儿和紫芯眼睛都亮了。
尔朱阳雪打趣:“早想到王妃如此擅猜灯谜,刚才那盏花灯就不买了。”
岑璠道:“不过是凑巧罢了。”
“尔朱姑娘都拿着吧,这两盏不一样的”
尔朱阳雪倒也没客气,接过那盏花灯,仔细看了看,逗了逗那盏灯上绘的兔子。
几人准备挤出人群,却听到周围有人提到了崔氏。
“我还记得上元节的时候,崔氏有一位公子在这晋阳,将灯谜全部猜了去,说要将赢来的花灯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呢!”
另一个人呵道:“小声点!现在还敢提崔家,没听说那崔氏被夷三族吗?现在说崔氏,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岑璠听清楚了这些,脚步顿住。
夷三族……
即使周围火焰明亮,人声鼎沸,秋夜的一阵风便吹冷了。
她手脚冰凉,渐渐寒冷吹满全身。
陡然间,眼前浮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还有那如暖阳似的姑娘,两人正在院子里嬉戏打闹,那姑娘的扇子轻轻敲在那公子的脑门上。
可一切便随着冷风而散,再也听不见了…
槿儿和紫芯面露忧色,尔朱阳雪也听了清楚,她似是知道什么,眉轻皱,轻轻拉住了岑璠的衣袖。
“你知道的,是吗?”岑璠从未对她这么说过话,那声音带着疏离,还有冰冷。
尔朱阳雪叹了口气,避开她的目光,“崔氏自齐国在时便于南边勾结,有南下之意,前些日南齐余孽萧昀不知被谁送去洛阳,得以面见陛下,那萧昀告发了崔氏,拿出了崔氏和南边往来的书信”
“还有北面的柔然,听说崔氏和北面也——”
“你知道他怎么样吗?”她打断道。
尔朱阳雪愣了愣,她向周围望了望,似是无措为难,“王妃”
岑璠眼睛红了些,她顾不得旁人高不高兴,周围有没有人偷听告发,接连质问:“他呢?崔公子现在还在晋阳吗?郑氏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她眼睛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