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誓言太真诚,她无法说服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觊觎权力并可以随意对待的东西。
那些疯狂的赌徒知道染指权力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即使夺走他们的地位、生命,普琳都不曾有一丝犹豫,但和冬却是一个特例,她超脱一切自己制定的规则之外。
普琳的良知难得的在目的即将达成的夜晚露头,也许人的情感本就复杂又自私,她即使再安慰自己万无一失,心中有根弦还是莫名紧绷起来——如果有一天和冬知道真相了她又该怎么办?
侍从官们很多都陪伴普琳长大,知道公主曾经对争取母亲视线所做出的努力,把她此时的沉默当成是对王后所作所为的心冷,便安慰公主:“殿下,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王后早晚都会因为自己的对您的轻忽懊悔的。”
普琳扯了扯嘴唇,敷衍自己在听。
可侍从官却因为她的回应以为自己把准了脉,堂而皇之的拿二王子的丑态来宽慰她。
“雅各布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侍从官评价道:“除去王子的光环,他一无所有。”
“人生三大节点,读书、工作、结婚,最后一项还没来到所以不做评价,但前两个他没一样做的好。”
“先讲读书,他当年因为多次违背纪律被哨兵军事学院勒令退学,是王后出面给校长写信,这才让校长放他一马。”
“读书不行还可以用志不在此解释,但二王子工作后执行公务时也没什么长进,每次外出访问身边总要跟着一个人——民众揣测那是出身军队的s级保镖,随同出行是为了保护王子安全。但内部工作人员都知道那分明是防止他鬼混太晚,第二天起不了床,放记者们鸽子的牢头。”
“可就算是如此资质,只因为幸运托生成了哨兵,王后就一门心思的将自己的荣辱系在他身上,平日明里暗里的偏袒、站台还不够,这次更是亲自下场联系格林公爵笼络国内势力,在跟王储相较明显不敌的情况下还想用您的婚事为他铺路,这不是一场必败无疑的豪赌吗?”
不过权力实在迷惑人的心智,这群狂热的赌徒在人头落地之前是不会睁开自己的双眼的。
公主的反抗在王后眼里也是惹人厌烦吧?
侍从官本来想说凭借您的布置根本不必跟王后硬抗,只要敷衍过去,往后自然能够解决,为什么非要跟她闹得不可开交呢?
可想起公主让他们设套圈进来的传奇哨兵——有时候即使亲眼看着她长大的侍从官也不得不承认公主的顽劣。
公主拥有一颗绝顶聪明的头脑,但仍旧没有摆脱因为环境而浸染上的贵族陋习。
也许她就是喜欢欣赏王后目的达不成时的烦躁呢?
侍从官最后只是宽慰道:“首都星很快就要变天了,您放心,只要王储知晓了他们的野心,……王后将再也不能成为您的阻碍。”
公主听到这里突然直起身,她眼神闪烁,仿佛被他这番话鼓动,重新积攒起了力量,侍从官听见她说:“让亨瑞过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人正常走在街道上会观察红绿灯、看路边的风景,甚至还会在某个地方停驻观察跟自己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但只要当天空下了雨,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保证自己不会被雨水袭击,如此反而专注赶路了。
侍从官听到公主低声说:“现在还不够,我还需要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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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爆!王储阿姆斯特朗被刺!
和冬即使沉浸在尽快对公主作出回应的紧迫感里,还是被这个如同病毒一般迅速蔓延整个帝国的消息震的直起身。
她站起身时带动身前的长桌挪动,因为惯性,杯碟碗盘发出一阵响亮的碰撞声。
但在餐桌就坐的众人跟她同样震惊,这种失态已经不能牵引大家心神,他们短暂的沉默失语过后便爆发出了惊人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