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到底在哦个什么啊!天爷!”乐知年看着那半张石化后酷似自己的脸,出离愤怒了,“这到底是诈尸还是实验体!话说切这么碎也能诈尸吗?!我就说神的尸体怎么可能不消散!还能几百年地存下来!乐正家根本就是在搞生物合成实验吧!”
“你个马后炮,”江诵被他嚷得耳鸣,抖着耳朵吼回去,“之前怎么不说!”
傀儡本就行动不便,撑着跑了这段时间终于不堪重负,轰地散成了白烟。
白狼在方恕生的尖叫里,一嘴筒铲过去,叼过他衣领抛起来,再次甩到背上。
后者抓过毛发,抵着乐知年的肩背倒坐着,害怕地举起枪,试图恐吓:“牠的眼睛是绿的,不对,牠又开始变了,剩下半张脸变成我了!”
郑钱行动灵活,自行在半空翻腾过一圈,双脚稳稳落地。
但他口袋里的东西不慎滑了出来,落地滚远。
白狼随意打眼一看。
那是一管透明双染骨骼标本,呈遨游态,手艺相当细致,连鳍纹都根根分明,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郝挣钱!”江诵喝道,颈毛竖起。
“我错了,”郑钱把标本捡起来揣好,认错飞快,死不悔改,“我就是看里面的鱼从没见过,带过去研究研究。”
“鬼扯!你就是看它猎奇又好看,顺出来卖的!”乐知年大声拆台。
“哎呀哎呀!我才不是那种人咯!”郑钱跑得跟鬼撵似的,两条小短腿倒腾出了无影脚的架势。
那东西还没把自己拼好,但现下不知怎么有些生气,大抵是觉得他们跑太快了,正盯着这边嘶声。
白狼毛发温暖,自带安全感,方恕生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重点岔了:“你真姓郝啊?”
郑钱摆手表示,模样莫名娇羞:“俗名,俗名哈。”
方恕生又说:“可是你这跑步姿势好眼熟。”
郑钱突然想起来,他俩还没就九遐山一事互通有无,毕竟再见后,他一直是只豆丁:“……”
方恕生也只是随口一说,再定睛时冷汗唰地下来了,提醒道:“牠不见了!”
白狼紧急刹爪子,尾巴一卷,把郑钱也捞到了背上。
这是条直道,起码视觉传达上是这样的。
现在他们站在山路中央,有雾漫过来,砍刀似的斩断了这道,在前沉聚成一大片黑糊糊的介质。
“咔咔咔——”
路边杂草里突然传出什么动静。
“牠过来了!”方恕生开了两枪,估计是想警告一番,没有往草丛里打,而是从草面飞过去的——虽然依他的枪法,目标好端端站着,也不一定能瞄准——后坐力下,撞到了乐知年的脑袋。
后者表示:“我时常被我的队友痛击。”
“哎呀哎呀,”郑钱说,“是我的宝贝傀儡!”
杂草被一双木制手分开,长相十分抽象的傀儡们跟蘑菇似的挨个冒出来,咔咔咔,莫名委屈地砸嘴巴子。
郑钱侧耳听过,将它们一收,道:“有鱼和江肃华过了河,被伪物接走的。”
“那我们也过好了。”乐知年提议。
“真的要过吗?”方恕生说。
“来都来了。”郑钱开始揪白狼的浮毛,“江队,借你的毛一用。”
说着,他从他的万能小布包里掏出来一打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白毛浮绿水。
方恕生歪头去看,见那背面有行极小的注意事项:内行专用版,淹死概不负责。
郑钱执符掐诀的时候是最靠谱的,不管男相女相,都有一种潇洒利落的感觉。
但江诵对此持保留意见,嘴筒子直抽抽:“你好歹变只筏。”
那符纸集结成一只小小的浮盘,外围有着一圈白毛,看着挺精致,正好落在了……白狼的腹部。
于是,英明神武的江队长,不情不愿地踱步过去,不情不愿地伏上河道,不情不愿地伸出前爪,刨几下水,收回来,再伸出后爪,刨几下水,收回来,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