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我,但又能怎么办呢,我哥哥死得那么突然,突然到有一个绿眼睛小怪物需要我养大。”
“你确定要用这种语气说我爸的死吗。”罗米艰难地说,奇迹般地,她并不感到痛苦,鲁本·罗齐尔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张远在瑞士的画像,而从她有记忆开始,监护人就长着约瑟夫的脸,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这就是你这些荒诞行径的原因吗。”约瑟夫说,“你恨我,恨我不肯让自己像个称职的长辈却一直推着你向前走,所以用你的反叛来激怒我惩罚我,让我意识到我已经养出了一个坏女孩,你会感到快乐吗,罗米,不管是我做的还是你正在做的,最后影响的都是你的——”
人生还没说完,罗米打断了他。
“我只是想感受到你爱我,你关心我,我也会关心你,我犯了错,你责骂我,但明天醒来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憎恨彼此,说真的,如果斯基特把那些照片当成花边新闻发出去我也不在意,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希望你能骂我鲁莽然后相信我。”
罗米叹了口气,她的头低了下去,“我只是希望我们更像亲人,约瑟夫,就像露易丝家一样。”
“我们当然是亲人,罗米。”约瑟夫把手放在她颤抖的肩头,“亲人永远都是给彼此善后的人,却不一定是相爱的人。”
罗米闭上了眼睛。
她试着在漆黑的视野中勾勒出约瑟夫十六年前的样子,脸上皱纹更少,或许应该更瘦;有自己的朋友和仇敌,一切都刚刚开始,他应该正在期盼着离开瑞士,离开家族的庇护,去欧洲和海那一边的大陆施展才能;然后自己出现了,一个绿眼睛,稍微不合心意就开始声嘶力竭大哭的小怪物。
你是怎样做出这个决定的呢,年轻气盛又悲痛万分,冲动之下带走了哥哥的遗孤,还是在父亲,尽管如今已逝,但威压仍在的注视下,在转移监护权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的你想过还会为绿眼睛小怪物在更多不该存在的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吗,那时候你的字迹也和现在一样吗。
又是在什么时候,你终于发现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正在拖慢你的脚步呢。
“祖父也是这样对待你和我爸的吗?”
那么多的问题中,罗米最后选择了它。
她睁开眼睛,约瑟夫正在轻轻点头。
“你没想过……你总该见过别人的家庭……你没想过让他做出一些改变吗?”
“我没有。”约瑟夫轻轻地说,“我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得很好,所以我以为你也会这样成长起来,你会逐渐变得——”
他停住了。
“变得像你一样。”罗米替他补全了后半句话。
“变得糟糕一些也没关系。”约瑟夫说。
“和一个中年男人约会也没关系吗。”
“你没关系,但我可能会把他杀掉。”约瑟夫笑着说,“如果以后你还需要我做一些改变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我比我爸好说话一些,现在过来。”
罗米把脸埋进面料昂贵的巫师袍里,试图在这个拥抱结束之前把眼泪留在上面。
她听见约瑟夫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既然这个事情解决了,我们来谈另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罗米把头抬起来,心里升腾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约瑟夫拉开餐桌旁的两把椅子,“坐下说。”
账单纷纷飞回桌面上,叠成整齐的一沓。
“虽然霍格沃茨不教数学,但我希望你有点基础。”
“一共是两千三百二十四加隆。”约瑟夫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家养小精灵波比连忙接过来给它重新蘸好墨水。“你打算怎么还?”
“我为什么要还!”罗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亲人是为彼此善后的人。”
“我可没说善后不需要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