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种虫本应该虔诚地臣服,请求虫母的眷顾,再献上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种族奉献一生。
可现在居然有虫族突破了虫母的幻境,拒绝了幻境中一切甜美诱惑。
这个黑发种虫,原本非它莫属!
都怪那个人类!
虫母妖异的眼睛盯上了种虫怀里的裴琮。
人类的骨架太窄,身体的温度也不够,腔体发育不完全,无法育种,甚至无法承载一次产卵。
它怎么也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爱好繁衍的虫类战胜本能,无视神圣的虫母,转而选择一个脆弱的人类?
他甚至还是个无法繁衍的雄性。
这种选择完全违背虫族的天性。
只要杀了那个雄性,这个血统优秀的异种,就会重新回到它怀里。
虫母妖异的复眼紧盯着裴琮,发出了嘶哑的低语,怨恨之色明显。
自己的种虫怎么能看上一个雄性人类!
虫母再次试图攻击裴琮,想斩断种虫的念想,让种虫重新回到操控中来。
西泽尔看穿了它的意图,毫不犹豫地钳住虫母的颈节,另一手折断了它的尾刺,绿色的液体顿时喷溅在地,腐蚀出痕迹。
虫母吃痛,看向西泽尔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虫族从来不会对同类下手。
它们是彼此最病态团结的同类。
它们共享伴侣,围绕着虫母生存。
但可惜,西泽尔在孤独黑暗的道路上走了太久,他从来不需要什么其他的同类。
在生命被威胁的极度恐惧中,虫母连接着的核心剧烈颤抖,原本用于维持巢穴的精神脉络抽搐着,试图通过巢穴的攻击系统自救。
但西泽尔没有丝毫迟疑。
他眼神漠然,下狠手,干净利落地切断了虫母与巢穴之间最关键的连接。
虫母庞大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它那双复眼剧烈颤抖着,无法接受事实,朝西泽尔发出尖利扭曲的虫语:
“非我族群的叛徒——”
“可怕的怪物——!”
尖细的音节在整个空间里回荡不止。
西泽尔听懂了虫母的话。
多么讽刺,无论是人类还是虫族,西泽尔似乎永远都是如此被排斥。
他会一直被厌恶着走下去。
西泽尔看向裴琮。
他早已不需要依靠少年时的冲动、不甘、愤恨而活,在裴琮身边,他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巢,平静万分。
只有在那个人身边,他才能感觉到活着的实感,除了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虫母下腹越来越鼓胀,在最后一刻,它让自己的腔体彻底爆发。
滚烫甜腥雾气在虫母死后,向四周喷涌而出,带着异香瞬间倾覆整个巢穴。
两人都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些许。
虫母不愿意就这样灭绝,不甘心自己种族的希望就此离开。
雄性人类也没关系
只要引诱种虫进入身体里
用血肉之躯足够喂养一代了
这是虫母的最终使命。
它将整个巢穴转化为天然的温床,为自己族群的繁衍不择手段。
西泽尔遭受重创的节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断裂伤口再生出新的节肢,甚至比原本更为锋利。
他的的后背开始发热。
最开始只是脊椎某处轻微的麻痒,很快向两侧扩散,皮肤下有什么在膨胀。
“咔”的一声。
两片薄膜状的虫翼随之破裂而出。
西泽尔的瞳孔在信息素刺激下迅速收缩,眼底的情绪暗沉如墨,仿佛要将整片黑暗吞噬。
地面一片狼藉,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地方。
西泽尔抱住了裴琮,虫翼震动,重新在巢穴内找到了一处干净柔软的地方。
虫族形态的血肉很坚硬,西泽尔依旧下意识用手臂护着裴琮的腰部与后脑。
他没有忘记,他的伴侣是脆弱的人类,根本承不住他虫族形态下的本能冲动。
裴琮的脸侧还沾着血,可能是是之前制伏虫母时擦破的。
那点血色浅淡,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好像一道极其刺目的标记。
西泽尔俯下身,盯着那道伤口看了许久,突然理解了裴琮为什么总是喜欢检查他的脸。
不想看见任何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西泽尔没有急着动作,呼吸缓慢,鼻尖轻擦过裴琮的侧脸,吐息带着热度,
他伸出舌尖。
缓慢地、仔细地,从那道血痕最上方开始,一点一点地舔过。
湿漉漉的触感,唾液与铁锈气混合,血液的腥甜在舌尖上弥漫,带着微热的温度,黏在皮肤上,随着他每一次微小的吐息而发热。
裴琮的睫毛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