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面前,那他便休想再逃,最好待会儿弄清楚他的住处,今夜趁着没人的时候一定要从他口中逼问出苏姨的下落线索。他知道自己身份也不怕,大不了一刀杀了他,他本就是早该死的。
至于左盼山一死,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凌岁寒暂时是顾不得了。
岂料凌岁寒刚刚生出这个念头,那左盼山又道:“你有这么俊的本事,相信圣人也必会看重于你。恰好,这月下旬便是圣人寿辰,我们铁鹰卫也理应给圣人献上一份寿礼,届时你与我一同入宫为圣人献礼吧。”
他竟对凌岁寒如此器重,在场官兵都觉奇怪,想了一想,自认为猜出原因,这位左将军在江湖中名声不显,他应是担忧自己不能服众,才欲要先收买武功最高的凌岁寒。凌岁寒则没思考那么多,“入宫”两个字让她瞬间一震,心怦怦跳起。
入了宫,就有与谢泰接触的机会。
亦是她梦寐以求报仇的机会。
可是一旦左盼山死亡,这个机会便会化为虚有。凌岁寒不禁愣了一会儿,左盼山又将她带到了官署后院,提出要与她比试一场。
“我们都是练刀的,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现在切磋切磋刀法吧。当然,既是切磋,点到为止。”
凌岁寒一张面孔似化不开的严霜寒雪,左手已紧紧握住腰间刀鞘,然而眼神里透出一丝犹豫。左盼山见她这般模样,越发确定了她就是当年被苏英救走的那个凌家小女童,心忖她对自己恨之入骨,待会儿战斗绝对不轻松,不如在她之前出招占得先机。
是以说完这番话,左盼山当即拔刀出鞘,抢先一刀已向凌岁寒攻去,招式极为老辣,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招中所蕴劲力刚猛非常,若非对刀道有多年深耕,断断使不出来。
显然,他的刀法更强过他的剑法许多。但这些年凌岁寒武学进步极快,已不似当年弱小,霍地飞身迎上去,看似与左盼山硬碰硬,双刀相交之际,她却倏地一个变招,连环三式,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连袭左盼山身上要穴。左盼山经验丰富,登时使了一个“游云步”,在刀刃距离自己身体只有毫厘之差时避过,旋即刀走偏锋,砍向凌岁寒肩膀。
凌岁寒依然以攻为守,刷的一下刀光如雪花般轻轻巧巧从中穿过,这招里套招的打法,让左盼山压根没有喘气时机。
天穹红日光影渐移,两人之间你来我往,不知不觉竟互交了百余招。左盼山年纪四十有余,毕竟比凌岁寒多练了二十年功夫,功力自然更为深厚,每一刀隐隐挟带雷鸣之声,犹如惊雷袭来。好几次双刀交击,凌岁寒都被他震得手腕发麻,气血翻涌。但若论及对招式的运用,左盼山虽也称得上是十分纯熟,终究是比不上凌岁寒的变化多端,令人难以捉摸。
这期间左盼山已被她的刀锋削下好几片衣角,逐渐感觉有些应付不来,落了下风,心中便有些焦急:幸好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比武,不然若让师父知晓,召媱才教了十年的年轻徒弟,武学天赋竟强过自己这么多,自己定然又没好果子吃。
高手对决,必须心无旁骛,左盼山心态发生变化,凌岁寒趁势猛攻,大片刀光如白雪纷纷而来,凛冽异常,其中包含七个连环招式,六招为虚,最后一招突破冲过左盼山一切防守,眼看着就要劈开他的脑袋。
“凌岁寒!我们只是切磋!”左盼山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点到为止!”
刀锋硬生生停在了左盼山的头颅上方。
但凌岁寒握刀的左手并未收回,甚至将刀柄握得更紧,一字一句冷冷道:“左将军是害怕了吗?”
后院清静,左盼山早已下命屏退了其余闲杂人等,此刻在这儿站着的唯有他与凌岁寒两人而已。正因如此,凌岁寒根本不必等到晚上,现在就可以向他逼问苏英的下落。恨意折磨着凌岁寒的内心,令她犹豫未决。
感受到悬在头顶的寒气,左盼山大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