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你要吗?”
“什么?”
“定山派掌门凌虚的人头。”
朱砂这才回过头,饶有兴致的模样。
梁未絮笑道:“你们不是和定山有仇吗?把她的人头挂在城门,或许能够引出你的仇人。”
且不止凌虚,还有定山派其余高手譬如游云与拾霞等人,无一例外,全部因为疲劳过度,耗尽体力,而死在假扮成无辜百姓的杀手们的偷袭暗算之下。
二十来颗人头在长安城门口悬挂了整整一天,最先亲眼看见的定山弟子,乃是春燕与楚清晓二人。
她们返回长安附近,先前往城外一处山坡的密林,打算瞧瞧情况,再决定下步行动。那熟悉的人头映入眼帘,春燕还未有何反应,楚清晓肝胆欲裂,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脚步一迈就要往城门口方向奔去。春燕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手上却未使多少劲。
——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春燕与楚清晓同行,实属迫于无奈。
从她害死段其风的那天起,她心中便常常忧虑,只怕定山派哪天发现真相,她绝对死无葬身之地。直到颜如舜告诉她,抵玉已被沈盏赶出藏海楼,不必再受诸天教控制,她又是欢喜又是愤恨,喜的是阿鹊终于重获自由,从此再无性命之忧;恨的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为何阿鹊竟连一个招呼都不与自己打,还要外人来和自己说这个消息?好在既然阿鹊已离开藏海楼,自己也可以彻底离开定山派,不必再日夜恐惧他们何时知道杀害段其风的真凶。
正巧那日唐依萝等人剿灭山贼,双方激战不休,春燕趁乱悄悄往另一条山道跑,岂料守在寨门的楚清晓还真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现她的行踪,上前拦住询问。
她怕楚清晓大声叫嚷起来,引起唐依萝的主意,随口敷衍几句,一记手刀劈晕对方,随后抱起对方躲在一处隐蔽山洞之中,用乱石杂草掩住洞口。
在山洞里的数个时辰,春燕几次三番犹豫,要不要一剑将楚清晓捅死,再逃离此地。倘若对方是个成年人,或许她已经这般做了,偏偏望着那张稚嫩的属于孩童的脸庞,她的脑海中总是免不了浮现阿鹊幼年时的模样,始终下不去手。
等到楚清晓逐渐醒来,她再想杀她已经做不到。
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实则天生神力,又有名师精心传授武艺,真打起来,春燕不会是她的对手。之前春燕能够劈晕她,也是仗着她对同门没有防备。
而今她对春燕已起戒心,春燕只能告诉她:自己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要跑,而是念着凌虚掌门等人的恩情,想要返回长安与师长们同生共死。
楚清晓自幼生活在定山,被师姐师兄们疼着宠着,还不到下山历练的年纪,为人十分单纯,自然轻易相信了春燕的话,迟疑半晌,也念着自己的师父拾霞,要与春燕同返长安。春燕被迫带她上路,途中偶遇个拐子,见她们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生起歹心,反而被楚清晓一拳打倒。
那拐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布袋,布袋里似乎装着什么活物正在扭动,楚清晓松开袋口的绳索,一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被五花大绑的女童就这么倏然出现在她面前。
女童自称姓元,名如昼,长安人氏,与祖父出城逃难之时,她的祖父元寅不幸在途中跌倒,而拥挤的人群隔绝她的视线,阻挡她的脚步。她哭喊了两声“阿翁”,哪知因此引起那拐子的注意,悄悄站到她身后,猛地把她打晕,装进布袋之中,乃是希望找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将这女童卖个好价钱。
楚清晓询问她祖父的去向,元如昼哭着摇摇头。
没奈何,这之后春燕不仅得带上楚清晓,还得带上元如昼。
终于在今日到达长安城外。
——只要自己放开楚清晓的胳膊,让她跑下山坡,让她跑出树林,让她去救凌虚与拾霞等人的人头,城墙上的弓箭手自然会将她射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