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裴宣不禁皱眉,“你何时懂得药理?”
“我,不懂。”裴一雪语气温和且无比真诚,“是菩萨说我乃大罗金仙转世,为助我渡劫,告诉了我几个实用的方子。”
裴宣当即黑了脸。
几个月前裴夫人是妖孽的说法传遍了整个城,裴府花了大价钱才给压下来。
因为此事,当时裴氏药堂生意遭受冲击,被最大的对手同仁药堂差点儿击垮。
“医者自当以人为本,鬼神之事荒谬至极!”
裴一雪:“信则有不信则无。”
裴宣瞪他一眼,自然不想过多讨论此事,甩袖离去。
廖秋白若有所思打量起他,随后也离开了此地。
裴一雪没在意这个小插曲。
翌日晌午,他打着预防风寒的名义刚给谢玉书喂了碗温养嗓子的药。
这药难得,也苦得很,他从袖中摸出蜜饯,尚未递出,院外就传来敲门声。
谢玉书瞧了眼他伸进袖口的手,似以为又是什么别的药,快步出了屋子,选择去开门。
裴一雪看着人逃似的背影,嘴角不禁弯了弯。
没一会儿,院门口传来廖秋白的声音。
“我找一雪。”
无事不登三宝殿。裴一雪双眼微眯,迈步出了房间。
他装作没看见门口的廖秋白,朝院门边的谢玉书摊开手,递上黄色纸包。
笑说:“阿书,药味很冲,我只是想让你吃个蜜饯压压的。”
廖秋白面色微凝,直接越过谢玉书,“一雪,好久不见。”
谢玉书看了看廖秋白和裴一雪,就准备出院门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裴一雪紧忙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余光中,谢玉书果然驻步,往他这边赶来。
可没等到该来的人,廖秋白却先一步来到身侧,抬手替他顺气。
当那只手摸上后背,裴一雪的脸上表情差点儿没绷住,随即一口气没喘上来,止不住地咳嗽。
这咳的比他装模作样地假咳要真实得多,呛出来的泪花让他两只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他抬眸望向立在那方踌躇不定的谢玉书,声音尽显委屈:“阿书——”
那人这才迈着步子到这边,将他从廖秋白手里接过。
裴一雪靠着谢玉书站立,与廖秋白尽显疏离,“裴少夫人来此,有事吗?”喉咙由于方才的咳喘,略带沙哑。
“无事便不能来寻你吗?”
“无事,裴少夫人为何要来寻我?”裴一雪好笑道。
“一雪。”廖秋白失意道,“你我之间,定要说话如此生分?”
裴一雪心中直犯恶心,“还请裴少夫人勿要再说令人误会的话。”
这人来,准没好事。
廖秋白垂下眸子,瞧不清眼中情绪,看起来像是在哀伤。
大抵和从前一样,等着他去妥协和安慰。
裴一雪暗笑,别说他清楚,主角受绝不会为他这个悲情男配伤心,藏住的情绪,多半是“算计”“阴狠”。
就算此人真的伤心,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他也不会有丝毫情绪波动。
“裴少夫人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他说,“我和阿书还有些事要办。”
廖秋白藏在袖摆下的手不由攥紧,“我来确有一事。”
裴一雪还是低估了裴家不要脸的程度,廖秋白来此竟是想让他承包的这些药田为裴家所用。
不仅如此,还要扩大承包土地的范围,要他做个免费劳动力参与打理。
裴一雪提醒道:“我与裴家已无任何关系。”
没什么关系还敢提这么不要脸的话,凭什么认为他会答应?就凭眼前这位主角受么?
廖秋白脸上的笑,宛如春风,“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你闹了这么久的脾气,也该消气了。
父亲说,只要你回来便好,以往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这是话里话外都将错归在他的头上。
裴一雪瞄了眼谢玉书,顿时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