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归的孩子是济世寨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只不过他们养孩子的方式却是抢劫过往富商,方式不对便成了土匪窝。
若山寨钱财来源合法合规,土匪窝就能变成造福一方的善堂。
县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扶手,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裴一雪道:“若日后济世堂能收留所有无家可归的小孩,乃至收容所有无家可归的人,整个西塘县境内大街小巷将无一乞儿,所有百姓都安居乐业。
这样的场景,大人如此为国为民的人,难道不想看到吗?”
县令手指敲打椅子扶手的节奏变快了些许,瞧上去有了些动摇。
西塘县要能变成那等繁荣景象,必定能在他的政绩中增添浓墨的一笔。
裴一雪和西塘县县令打过交道,清楚这人最是爱钱。
他便投其所好。
只要他乐意,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儿。
如今因为县令母亲的缘故,县令光明正大地敲诈这条路已经行不通。
他便道:“济世寨处于四不管的地界,大人如今已将其中山匪招安,那松武山便归属于西塘县。”
归属于西塘县,那就能征税。
济世寨占地约莫五十亩地,按一亩地一年二两银子,山寨的一年税收也有上百两,抵得过县令一年的俸禄。
县令直起背来,坐在椅子上正了正神色,“济世堂开堂做好事,造福于民,本官自是支持。
但松武山如今属于西塘县,你们若是还敢如从前拦截来往富商,本官定不轻饶!”
县令说这话,便算是同意将山寨保留。
济世寨正式改名为济世堂。
山寨中,土匪们从前为种粮食开出来不少荒地,这种荒山秃岭种粮食却不行。
可拿来种药材确是顶好。
对于山寨的人,裴一雪让能武的进镖局,剩下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只需每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小孩子,他花钱请来三四个先生来教他们读书写字。
人多了,裴一雪的车队也进一步扩大,药材销路包揽了附近几个邻县。
镖局成立没多久,除了为他们自己车队护送,竟也接了两三个大单。
什么都好,只是外头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流传他被谢玉书强抢民男,被迫成为赘婿的流言蜚语。
裴一雪丝毫不在意,谢玉书要是能强抢他,不失为一桩美谈。
只是谢玉书却不喜欢,自从知道这则风言风语,一直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不消几日便是除夕。
这天午后,谢玉书甩开裴一雪去到县城采办年货,却迎面撞见三人。
其中一位他见过,是上次去王家祖宅找裴一雪的那位。
那人正搀扶着个妇人,旁边跟着名丫鬟,正缓步朝他走来。
妇人对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底带着嫌弃却又是满意,令他有些不解。
“这位是裴夫人,我和一雪的母亲。”廖秋白向他介绍着这位妇人。
谢玉书抿着嘴,对对面的妇人弯腰行了个晚辈礼。
“一雪那孩子脾气还真是倔,在外受了这等委屈也不往家里说,打碎牙往肚里咽。”妇人对他礼节仿若未见,自顾自地说着,“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也不得不认栽。”
这些话谢玉书最近一段时间听得很多,无法是说他强占了裴一雪,叫裴一雪成了自己的赘婿。
谢玉书也算看明白,这位妇人先前对他嫌弃又满意,大抵是以为裴一雪被迫与他这么个又哑又丑还没钱的双儿结合,在暗自窃喜。
他直起身来,虽然知道自己的解释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仍如往常一样,对面前的人表明他和裴一雪并无那种关系。
比划完,他也没管对方看没看懂就转身离开,裴府的丫鬟却抬步拦住他的去路。
身后的妇人语气尽是嫌恶,低声与廖秋白说:“乡野村夫还真是没教养,长辈还没发话就自顾着走。”
谢玉书扭头,想问这三人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