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到的那几个。”
他说得很笼统,过程是如何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只字不提。
“凭我的学历,不至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但那几个人会去公司闹事,胡乱嚷嚷我欠赌债,乱搞男女关系,背信弃义,人品有非常严重的问题。总之各种脏水都被泼过,我最后会被人事以各种委婉的理由劝退。”
“我劝你不要继续跟着我,一开始也是担心你们受到牵连。”
陈秉言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还挂着些透明饱满的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施乐形容不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闷闷的。
都说得过去了,陈秉言性情大变并不是本意。
只是——
“刚才,你还没打算告诉我这些,不是吗?”施乐没忘记转身看到陈秉言时,被他眼中的冷漠刺痛的感觉,还有他那漠不关心的语气。
“因为你把唯一的伞给我了。”
施乐连呼吸都变轻,呆站在原地。
他因为一把伞对陈秉言留了好感,在决定远离陈秉言时留下一把伞当作最后的了结。
没想到兜兜转转,陈秉言却因为这把伞,终于对他放下戒备,敞开心扉。
陈秉言说:“骂你,赶你,你还肯关心我。施乐,我能不能相信你?”
门外的雨势逐渐增大,淅淅沥沥落在地面,一部分还溅入屋内。水汽朦朦胧胧,世界再次蒙上纱,什么都看不真切。
屋内的两人相对站立。
半晌后,施乐的声音夹杂在沉闷的雨声中送入陈秉言的耳中。
“你能。”
呼——陈秉言突然特别大声的呼出口气,动静大到似乎生怕施乐注意不到。
无法形容的胸闷中注入新的感受,有点扎人,还夹杂着微不可察的酸。
施乐在陈秉言这样的动作中想到,他是不是害怕自己拒绝?
“你答应我的,不会告诉别人。”
“不会。”
陈秉言走到门口,靠近施乐的位置,探头看向外面。
施乐微微抬头侧目,就能看到陈秉言锋利的眉眼,清晰的下颌线。
他算是靠近陈秉言了吧。
“这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这里太简陋,不方便留你。伞你还是拿去,回去吧。”
施乐没理由再留下,更何况他已经收获满满,来时并没想到能和陈秉言达成如此和解。
“好。如果那些人再来……”
“不用担心,我有应付的办法。”
“还有伞……”
“天气预报说后半夜雨会停。”
施乐不再犟,撑起伞步入雨中,雨水将他的裤脚打湿。
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隔着一米的距离,他问:“事务所给你的工资还算可以,项目结束你也会有奖金。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房子?”
他想起林叙的提议,接着说:“你可以先看看房子,如果没有合适的,我家也有空房间,可以暂时租给你。”
陈秉言恍然大悟似地“噢”了一声,继而说了句:“原来如此。”
很小声,像自言自语,被雨声所覆盖。
施乐只能看到他唇齿张合,于是问:“你说什么?”
陈秉言状若思考,抿嘴皱眉,显得很为难。
他最后给出回复:“好,我会考虑一下。你快回吧。”
施乐打着伞再次离开,直至拐弯,看不到身影后,陈秉言瞬间恢复冷漠的模样,倚靠在门框上,伸出手接着雨水玩弄。
雨水将门前那些抖落的红褐色锈迹都冲刷干净,那根施乐用来自保反抗的栏杆,也滚到了不知何处。
陈秉言懒得看,从裤兜中掏出手机,从通话记录中调出最常联系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面的背景音也淅淅沥沥:“怎么样?”
“找那几个经常来惹事的蠢货在我面前演了出俗套的苦肉计,还挺真。我想知道他们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故意上钩袒露心事,原来是想让我搬家,住到他家里。”陈秉言冷笑着,“不如看看我们谁更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