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顿了一下,垂眸往坑底看去。
衬衫上裹满褐色血迹和泥污,那人静静仰面朝上,在这个角度,像是正阖目冲着他微笑。
——“文财神,应四。”
“诶!队——代理队长,你看他的手!”
队里的实习干员晃动了一下手电筒,耀眼的光圈不偏不倚落在了死尸僵硬的指缝间,那里面,似乎有某种反光的东西熠熠忽闪。
孟昭心里咯噔一下,拿手背扶了扶眼镜架,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肃然道:“你们靠后,我去看看。”
“队长……三死门术法诡谲,小心有诈,还是大伙儿一起吧。”
胖子见此情形,喊了一声:“我来!我皮厚!”
说着,也不等孟昭阻止,径直跃进坑底,震起一层呛人的土雾。
尔后,他神色凝重地拾起应四手腕,没怎么使力气便掰开了对方掌心。
孟昭皱眉:“是什么?”
胖子有点茫然,回过头:“没陷阱,就几颗珠子。”
“珠子?”孟昭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的算盘上:“是文财神的法器。”
这把灵机算盘能将敌我双方的灵力差异在算珠排列上体现出来,每回还能随机替应四“借”一颗上珠,运气好,借到了最大的那一档,他也会变强,运气差,只是借到个位,那就看天意了。
说起来,应家人千方百计想拿回这件“家传”法宝,又总不愿同三死门杠上,现如今文财神横死,算盘得收入异管局证物部,等真相核实后,估计会存放在仓库里,想必到那时候,应家就要来人天天“喝茶”缠着白景则不放了。
孟昭让实习干员拿出乾坤袋:“把东西先装回去。”
“等等,队长,上面有字啊!”胖子拈起一颗红色算珠,凑近了眯眼端详着:“杀……?”
他又随即挖出其他三颗,翻来覆去捏在眼前打量了:“夺、生……生杀予夺!生杀予夺?”
四颗算珠,每一颗上头都用指甲歪歪扭扭刻出的字,像是故意留下的某种信号。
“文财神留下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啊?”胖子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场有资历深些的老干员立刻提出了猜测:“三死门四财神分别有一句谒语,例如黑财神的‘见我者死’,文财神‘命不久矣’,武财神‘祸不妄至’,因为说是早先黑白财神喜爱模仿黑白无常的穿着,他们的帽子上就有这句谒语,现在穿衣风格变了,像文财神的这句话就刻在他算盘框上。”
“你怎么漏了个白财神?”
“嗨,‘生杀予夺’,可不就是代指的白财神嘛!”
白财神赵祓早在1975年死了,众所周知是被孟不咎所杀,自那后白财神就一直空缺。
“还是很奇怪啊,文财神为什么要留白财神的谒语?哈哈,莫不是白财神杀的他吧?哈哈哈……”有人出声想缓解气氛,岂料哈了几声自己都哈不下去了。
白财神杀文财神?
先不论三死门财神为什么会内斗,那赵祓都死几十年了,哪儿还来的白财神?
总不能是赵祓死而复生吧?
孟昭静默站起身,拍了拍衣裳的灰:“先带回支部。”
他按着耳机,对那头的白蘅说:“之前在网上发帖的人,ip找到了吗?”
“当然,这还难得倒我?~”白蘅语气欢快,伴随着噼啪敲键盘的杂音:“是麦田区派出所的社区警,我们的人正给他和他同事做心理疏导和记忆替换,状态在慢慢恢复。”
“帖子里的报案人呢?”
白蘅声音一顿,似有些苦恼:“问题就在这,完全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报案人’,他们给出的画像完全对不上真实资料,派出所报案监控也查过,事实上那天根本没有任何人来报案,就像这两人凭空多出的记忆一样,可要真的是记忆被做了手脚,居然连一点破绽都查不到。”
孟昭面无表情道:“也可能是做手脚的那个人,本领远在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