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棠将干净的兽皮裙搁在湖岸边,脱下草鞋,踌躇片刻,轻咬唇看了易安一眼:“那个如果你不洗澡的话,就转过身去,不要看我”
曾经,她洗澡时不介意他看不看,如今不能这样了。
易安目光微动,低低应了声,转过身去背对她。
他身形修长,存在感很强,春棠悄悄走了几步远离他,脱下兽皮裙,迈进湖里。
静谧的夏夜,易安能清晰听见湖水从少女肌肤上滴落的声音,仿佛滴到他心里,滚烫,灼人。他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突然怕她听到,连忙屏住呼吸。
蹚水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她好像洗完澡了,正在上岸。
兽皮裙与肌肤摩挲的声音极柔软,极微弱,她好像在穿衣裳。
轻盈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她披着水色的月光和湿漉漉的浅粉色长发走进他的视野里。
身上漾散白睡莲清甜的花香。
“易安,你的脸好红,发烧了吗?”
春棠伸手,摸了摸易安的额头,滚烫,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冰凉。
兽人的体温与千年后人类的体温相比极高,曾经她的体温也是极高的,灵魂在千年后的世界生活十七年,又回到曾经的身体里,体温变得和人类体温一样了。
雪一般凉的手轻抚他额头,易安心一紧:“春棠,你的手怎么那么凉?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春棠含糊其辞,“可能是我昏迷太久才会这样吧。”
易安沉默了片晌,低声说:“对不起。”
“没事啦,已经过去了,”春棠弯了弯眼睛,“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春棠躺在干草床上,一时间睡不着。
寂静的夜晚容易勾出心事。
春棠目光穿过敞开的木窗,凝望月下易安从森林移栽过来的雪眠棠树,想到了濑泽。
她对濑泽有好感,如果再也见不到他了,会有淡淡的遗憾。
心里不受控制怀着青月之夜灵魂会回到顾芊芊身体里,再次见到他的期望。
不浓烈的感情,淡淡的喜欢。
如果她和他相处更久,应该会更加喜欢他吧。
困意像柔软的雪眠棠花瓣,一片一片堆积,将她掩埋在黑色的睡梦中。
春棠被疼醒了,小腹里仿佛有冷冰冰的刀子在搅动,下身有湿漉漉的水泽,应该是血水。
这具身体来月经为什么那么疼。
她的另一具身体初次来月经,只不过感觉小腹有些难受,不太想动弹。
当初她以为那微微的难受就是痛经,现在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春棠不由蜷缩身子,手捂着小腹。寒冰似的刀子在小腹里慢慢地转动,她手太凉了,暖不化冰刀子。
空气中的血腥味变浓。
鲜血染红白色的兽皮裙和干草床。
春棠紧紧咬唇,强撑着从床上起身,翻找干净柔软的兽皮和针线,打算先做个简陋的月经带用着。
几个木箱摞在一起,她不小心将最上面的木箱碰倒,“砰”的一声掉到地上。
巨响惊醒了在隔壁木屋睡觉的易安,他急忙赶到春棠家。
“春棠,出什么事了?!”
春棠小小的脸庞苍白如雪,鲜红的血沿着腿流下来。
雌性下身流血意味着成年了,可以交|配了。
很久很久以前,雌性生崽死亡率很高。听年老的兽人说,因为雌性年龄太小,所以才会难产。
兽人们发现这个现象,每个部落的首领都制定了雄性禁止与未成年雌性|交|配的规则。
雌性下身流血的那段时间,身体会很虚弱,要由雄性贴身照顾,随时为雌性擦血。
看见春棠流到雪白纤细脚踝上的鲜血,易安下意识想用兽皮帮她擦干净。
察觉到他的意图,春棠抽了口凉气,像是吞了冰,小腹更疼了。
“不、不要碰我!”
他的行为在兽世很正常,曾经的她能接受,如今在千年后的文明社会生活了十七年的她,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