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戴着一个金镶玉观音,那观音质地虽好,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稀罕的是挂着观音的红绳。
叶母的目光在红绳上凝了片刻,脸上的笑容忽得收敛起来,她问姜姝:“能不能让伯母瞧一瞧你胸前那块儿金镶玉观音?”
姜姝把颈间的观音摘下来递给叶母,叶母把红绳拿到鼻端闻了闻,接着从里面抽出来几段细细小小的丝线。
那丝线细细小小的,即便抽出来也看不出异常。
叶母折回院子,剪开红绳,取出一小段,把敷面的脂粉撒到红绳上,用火折子把红绳点燃。
轻烟袅袅,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香味散开以后,叶母连忙把火扑灭,她握紧姜姝的手正色道:“这丝线由薇衔所制,薇衔又名无心草,平时无色无味,但若是和蛤粉相触就会激发药性。
常人食用了可强身健体,孕妇若长期接触会使体内胎动不安,最终滑子。”
蛤粉是薇衔的药引子,但凡食用薇衔,具都得用葛粉引出药效。
叶母身子不好,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若不是长期用薇衔煎药,决计发现不了璎珞里面的蹊跷。
叶母凝着姜姝,低声道:“姝儿,这观音坠子是谁送给你的,你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人。”
果然,涉及到身家利益,没有哪个人能淡然无争。姜姝若真的怀了身孕,腹中的胎儿怕是已然让胡氏给害死了。
腹中那胎儿是无中生有,姜姝不想多说怀孕的话题,含糊的笑了笑,转而打听叶母的身体,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姜姝才打道回府。
她把金镶玉观音璎珞握在手中,默默垂下眸子,这璎珞是不能留了,没得到了时候却不落胎,引起胡氏的怀疑。
事关侯府的爵位,她腹中的“胎儿”若是安稳,胡泠霜便不会安稳,她定会想方设法除掉她的胎儿,若是屡次不成,想要斩草除根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姝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胡泠霜既生出了害人之心,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看向珠儿,低声道:“你派个人去跟着胡泠霜,她若是跟旁人私通,立马回了我。”
胡泠霜和陆长风是正经夫妻,即便他们二人喜欢别样的情1趣,也不至于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到后花园行房。
珠儿惊讶的瞪大眼睛:“三奶奶怀着身孕,这个当口不好生保胎也就罢了,竟还敢跟人暗通款曲,这也太、太……”
珠儿年纪小,不懂得闺房趣味,姜姝却被林氏教导过一些。她道:“食色性也,有些人天生便比一般人热衷此事,便是怀着身孕,也十分上瘾。”
珠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珠子转了又转,忽得压低声音道:“莫不是三爷亏了身子,满足不了三奶奶,三奶奶这才想着到外面打野食。”
她拍了一下大腿,叹道:“男子若是嫌弃自己的妻子不中用,大可以大张旗鼓纳小妾。
女子若是满足不了,还得偷偷摸摸去偷人。若被人发现了,轻则被休回家,重了连命都得丢掉,真是不公。”
可不是吗,世间对女子的约束太多,对男子又格外宽容。
若不是胡泠霜对姜姝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姜姝又何至于想要揭穿她。
转眼就到了七夕,七夕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节日,因着陆凛喜欢热闹,就把全家人都叫到正厅用饭。
陆长稽政务繁忙,甚少在家里用饭,这次倒是难得的回了家。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圆领袍坐在饭桌旁,那袍子的颜色十分淡雅,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
姜姝偷偷看了他一眼,又慌忙把目光移开,唯恐被人发现什么。
旁人没有发觉,陆长稽却注意到了姜姝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里不由漾起一抹笑意。
长兄如父,有陆长稽坐镇,陆长风等闲不敢说出格的话,因着姜姝肚子里的孩子,他对姜姝的那点子遐思也消失殆尽,唯余下满腔仇恨。他恶狠狠盯着姜姝,像是要把姜姝凌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