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我有点麻烦,你可以自己过的。”迟雪出口。
终究要捅破这层纸,尽管他不提,可谁也能感觉到,这时空的错乱让人手足无措。
“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不用太顾及我。”
不就是小说里的那些吗,一次重生机会,谁还会重蹈覆辙呢?迟雪非常明白,这些生疏,都源自不相符合的错差。
尺言没有应答,车内寂静。
“但是可以的话,我不想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能不能,让我在一旁看。”她说。
她只需要当个旁观者、摄像头,留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位置给她就好了。
她想看尺言上大学,想看他怎么交朋友、工作,甚至看他结婚,看他以后。她想看一切,想补足郭雨生缺失的人生。
尺言停下车。
他没有喊小雪,也没有望向她。
也许是他觉得这种叫法很奇怪,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
“学长。”她喊一声。
尺言的手在方向盘上顿一下。
良久,他侧头,问:
“你什么时候开学?我送你去吧。”
迟雪一愣,微微张开嘴。尺言继续开车,迟雪知道他有些话想说,但最终没出口,抿上唇。
迟雪一个人开始浮想联翩,她忽地鼓起勇气,对爸爸说:
“我不想你送我去,我想我送你去。”
“我们去那个湖边,好不好,我想再去仔细看一下,我要数水鸟。”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不就是他们在湖边谈心的时候吗?迟雪多么想,多么想在那里告诉他,现在全盘托出了,她仍怀念那时的纠结与眷恋。
尺言默不作声地把车直接开到校园,在门口前停下,迟雪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主路,走过树荫,走到后面的小径,就开始散步。
迟雪多开心啊,她梦寐以求的时刻,来得如此轻易,又小心翼翼。
“爸爸,”她喊,望着靓丽的风景,“我们去那边坐吧。”
尺言的步子一顿,侧头,往她这边走来。
迟雪去到湖边,找到那张凳子,坐下,留出半边位置给尺言。
尺言坐到自己隔壁,耳畔感受到他的浅息,她内心雀跃,心里咚咚地跳,眼睛开始在湖上找涟漪和水鸟。
白色的羽毛,羽毛……
水鸟碰一下水面,涟漪扩散,慢慢淡下去。
她忽地兴起,转头对尺言说:
“我们该在这留下一些东西。”
她拿起一支笔,想要在椅背刻下自己和父亲的印迹,她转身,刚用生涩的线条字写下半句话:“小雪和,”
她突然愣住。
椅子是红色的,不是棕色。
她抬头,脑海霎时空白,想望向尺言,可她突然看不清父亲的脸了。
“爸,”她喊,又瞬间后悔,改声喊:“学长,学长。”
都怪她,全都怪她,迟雪太后悔了。自己,怎么会知道线条字?怎么会写?
她垂着头,落泪,眼泪滴滴答答留到长椅上,她不敢再抬头了,耳边仍有尺言温和的气息。
她太害怕,再一抬头,他就真的会消失了。
“你又要走了。”她哭着喊。
迟雪醒来,坐在床上。
周围一阵寂静,半晌,她裹起外套,秋天来了,冷意从窗缝渗入,温度降得很快。
她慢慢走到湖边,坐在红色的长椅上,秋叶落触到手指,她望着湖边。
飞鸟回来过冬了,迟雪想给它们喂一点面包,但是最终没起身。
她拿出一块黑森林,学校里什么都有得卖,她上下课,就能买到了。味道还算可以,但她不是很喜欢。
只会买半块试一试,她有时候会很想吃,吃了两口,就放到旁边。
太甜了,她不喜欢了。
她放下,想继续数水鸟,麻雀叽叽喳喳,大胆得跳上椅子来,试图啄食。
迟雪没办法,收回蛋糕,红椅的木板上多了几点深色,小麻雀跳落。风吹来,在湖面荡起涟漪,拉裹外套。
她坐长椅,安静,一言不发。
第99章 【番外】另一个世界
一位客人走入咖啡厅, 对前台服务员温声:“您好,我要一杯冰美式。”
身穿卡其色大衣的青年面目俊朗,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水珠落到指缝上, 衬得更加修长。
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毕竟,对面像极了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物。
碰巧, 不是电视剧, 是电视台。
“谢谢。”尺言点点头。
他抿一口, 走出咖啡店, 太阳刺入他眼皮。他垂头,迈步。
快三十岁,生活一如既往, 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组建家庭, 没有事业野心,同事见他悠闲这么几年,催促道:“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啊,连女孩子都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