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关上,一同隔绝掉了安明江的声嘶力竭。
纪泱南在门口点了根烟,嘴唇干涩得起了皮,他听见里面纪明卓的哭声,很小很小,紧接着他微弱地喊了声妈妈。
纪泱南把刚点燃的烟又灭了。
他是独自开车回家的,门口的花圃杂草丛生,他想,应该找个人把这里打扫下,重新撒上种子培育,等他回来或许也能开花了,这么好的一片土地,不应该荒废。
“你回来了?”
纪泱南顿住脚步,从下车起他就没闻见白榆的信息素,他低下头,发现oga就坐在门口台阶上,双手抱着腿,仰起脸,因为阳光,他的瞳孔都是无神的,纪泱南发现,oga整个上半张脸,尤其是眉心的部位红得过分,像是用指甲挠过留下的轻微痕迹,也像是长时间的闷热造成的淤血,他分不清。
“起来。”纪泱南说。
白榆听话地起身,动作很慢,扶着门框,腿根还在颤,但他忍得很好。
“跟我来一下。”他的嗓子很哑:“我有话要说。”
纪泱南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他从oga乌黑柔软的头发看到他修长脆弱的后颈,前天晚上留下的临时标记印记已经很淡了。
白榆的身体单薄得仿佛再多走两步就会断,空气中只有脚踩台阶的踏步声,谁都没有开口。
白榆带他走到阁楼,他对这里其实已经很熟悉了,那张不宽不大的窗前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纸张,他走近以后看,多数是抄写的教规,旁边是那支漏墨的钢笔。
白榆的字一直都很清秀漂亮,像他的人,但是摆在最上面抄写好的教规显然因为钢笔漏墨糊成一团,薄薄的纸有好几处都被戳破,看上去很糟糕。
他不知道白榆的目的是什么,就那么等着。
oga弯下腰,打开前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另一沓信纸,纪泱南眼看着他在说话前很轻地喘了下,乌黑纤长的睫毛像极了快要振翅的蝴蝶,然后扑闪没几下就停了。
那些纸很多都泛黄,过去很多年也被保存的很好,白榆小心翼翼地将边角铺开摊平,他说:“从我认字起,就开始给妈妈还有弟弟写信了,我其实还有个alpha哥哥,但他死的早,所以家里就只有妈妈和我,在我九岁的冬天,妈妈才生下弟弟。”
说起家里人,白榆脸上有种如水般的温柔。
“我很爱我的妈妈,也很想念我的弟弟。”白榆说:“这是我来纪家的第八年,过完这个冬天,我就要十九岁了。”
他看着纪泱南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然而眼神并不聚焦,他告诉纪泱南:“夫人把我从贫民窟带走那天,答应过我,会给他们治病,我想……我要回去。”
白榆几乎不会有这种执着强硬的眼神,他不是在跟纪泱南商量,更不是请求,而是在陈述,陈述自己要回家。
“我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他说:“我看一眼就好。”
纪泱南绷着下颌,说道:“最近整个联盟都不太平,我明天一早就走,如果你要回去,等我回来。”
“不要。”白榆往前跨了两步,他的脸几乎要贴上纪泱南,“我不想等。”
“我没时间。”
“那就让别人带我去。”
纪泱南深吸口气,还是决定跟他解释:“外面很危险,他们拿什么保证你的安全,我说了,等我回来我会带你……”
“你早就知道了吧?”白榆突然问道。
纪泱南没回,他又开始耳鸣,白榆逼问道:“你告诉我。”
“你想听什么答案?”
“我让你告诉我!”白榆失控地吼起来,他抖着手揪了把头发,随即说:“悠悠让我回去看看,我就该猜到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在临走前告诉我,你呢?你知不知道?”
阳光透过被雨季冲刷过无数遍的玻璃窗,照在白榆白到透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