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真的很像妈妈,爸爸也一定这样觉得。
“嘿,又是你,甜心?”索菲亚出来倒洗脸水又碰上这对父子,她这会儿眉飞色舞的,“又来找雀?”
纪思榆还是不习惯突如其来的热情,但依旧很礼貌地说:“阿姨好。”
小oga唇红齿白的模样让索菲亚心都化了,她捂着心口,“真乖啊宝贝。”
纪泱南不废话,直接问道:“人在不在?”
索菲亚没有第一时间回他,而是说:“你先告诉我,你找他做什么?”
纪泱南低头看了眼纪思榆,纤长的睫毛下是幽深的墨色瞳孔,他对索菲亚说:“来道谢。”
“什么?”索菲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谢?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这个雀还能做好事?
纪思榆也有些捉摸不透爸爸的想法了,他本就昏沉的脑袋这会儿被风吹得更晕了,“阿姨,我手套丢了,是小雀还我的。”
索菲亚长长地哦了声,“他还真做好事了?”
纪泱南:“他人呢?”
索菲亚:“哦,他在先不管他,我有问题问你,你有没有兴趣认识新的”
隔壁的门猛地被打开,小雀从里面门内跳出来,上半身衣服的扣子都扣歪一颗,他用力揉揉鼻子却还是打了个喷嚏,随即昂着头说:“要跟我说谢谢是吧?你说,我听着。”
酷似白榆的脸又骄又傲,“看样子你没信童尧的胡话,那我就简单地原谅你一下吧。”
索菲亚快被他这模样都笑了,“你这个雀,被揍也是活该。”
纪泱南面无表情地说:“你听错了,我没说要道谢。”
“啊?那是什么?”
纪泱南:“应该是你向我道歉。”
安年在厨房准备早餐就听见门外的动静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当他又在跟索菲亚拌嘴,他把热腾腾的米粥摆在桌上才往外走,冷空气猛地往他脸上吹,他缩着肩闭了闭眼,“小雀,别闹了,回来吃饭。”
小雀完全没听到身后安年的话,气得差点要从雪里蹦起来。
“你这个混蛋,坏家伙,你不长耳朵,也没长眼睛,明明是我把手套还你的,要是没有我,你那手套早就被童尧私吞了!你才应该给我道歉,坏家伙!听见没有,给我道歉!”
安年迎风睁开眼,家门口多了两道人影,一大一小,他先是看见了个漂亮小孩儿,接着才扭头去看小孩儿身边的大人。
最先入眼的是对方头上的白发,安年想到了索菲娅昨天跟他说的带着孩子的帅气alpha。
高大挺拔的身形让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没再向前,他看清了alpha的脸,陌生又熟悉,刹那间他的眼前有些晕眩。
同时间,凛冽的风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激纪泱南的耳膜,很长时间里他什么都听不见。
白榆去世的第一年,他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常常会出现幻觉,他不信白榆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离开他了,第二年,他从福利院把当初在战场上捡到的孩子领了回来,取名纪思榆,他以前确实不理解为什么冯韵雪总说家里应该热闹些,有个孩子就不冷清这种话,后来纪思榆在家里长大,非要叫他爸爸,他才慢慢明白,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是不算家的。
他到现在其实也不是特别会带孩子,刚把纪思榆领回家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屁孩交流,更别提给他做饭吃,他以为一两岁的小毛孩不用吃奶也可以,结果就是喂了饭菜之后纪思榆因为无法消化而住院。
军区医院的护士教他怎么养孩子,他把纪思榆带到快六岁。
他跟白榆没能顺利生下的孩子,如果活着,到今年差不多也该六岁。
纪思榆说小雀长得很像白榆,他其实也这么觉得,他快要离开这里,所以最后再来看看长得像他妻子的小孩似乎也理所当然。
而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纪泱南浑身的血液倒流,眼球几乎都开始充血,白榆两个字在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嘶吼出来,但他仿佛是冬日里被厚重的积雪压弯的树枝,彻底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