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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高校扎堆,省委林立,院子跟院子都挨着,谁家什么情况,另一家几乎是一清二楚。孟义这么闹,丢的只是他们孟家的脸。
“小玉,你劝劝你哥,”她妈拉了拉她的衣角:“他这么胡闹胡闹的,不是个事儿,你爸给他安排的工作,又丢了……”
“这关您什么事儿?”孟行玉很不解,“您还记得自己是后妈吗?”
“后妈就要有个后妈的样子。”孟行玉语重心长道。
孟母语塞,“你,你这叫说的什么话?”
本来就是。
孟行玉看孟母一眼,没说话。
童话里的后妈都是如何如何恶毒,她妈倒好,生怕人家戳她脊梁骨,对孟义这个继子比对她这个亲女儿还好。
但那又如何?
当人后妈,隔着一层,就是隔着一层。有些话即使是对的,亲爹可以说,后妈也不可以。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还有,他不是我哥。以后别这么叫。”
“你才胡闹!”拐杖重重地一杵地,孟父从屋内走出来,威严道,“他不是你哥,谁是你哥?”
哦?有这种哥吗?
联合外人校园霸凌自己妹妹的哥哥。
孟行玉不作声了。
平光镜下,强自压下剧烈的眼神波动。孟行玉平时根本不戴眼镜,只有回家的时候才从办公室抽屉里翻出来,压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孟父叹了口气:“我们家里就你们两个子女,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现在都是我们孟家的女儿,你哥不争气,以后要多看顾你哥啊。”
多可笑?要妹妹看顾哥哥。
哪有这种哥哥。
孟行玉沉默,一副对抗姿态。
半晌,孟行玉开口,“叫我回来做什么?”
“去美国访问的批文下来了吧。”孟父撇去茶上的浮沫,老神在在地开口。
在家里的人怎么会对她的职业路径这么清楚?孟行玉皱眉:“您又插手了?”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升的这么快,”孟父声音老了,但是仍然透着一股得意:“医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
一股厌恶浮上心头。
孟行玉厌恶这种掌控,更厌恶被人掌控。是那种人生强行被人插手的不快,当初从村里到城里,她是,现在好不容易逃脱了干涉,又是这样。
这是孟父展现权力的方式。
通过干涉和操控展现他的权力。
伫立一旁的孟母终于开口,“你爸要去住院,你腾两天时间回来陪……”
“您去不就行了,”孟行玉打断孟母:“这不是您强项吗?”
“人家娶您回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站住!”孟父喝道:“当初单位分房子,你不要,家里离学校这么近,你不住,非要自己出去买房子,看看你那房子像什么样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孟父急走两步上前,明显是动气了:“当初让你报公共关系,你不报,非去报医学,学医能有什么出息?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关系,才把你捧到这个位置?”
“没有我,你能走的这么稳当?”
孟行玉站在原地,脸上发木。
又没邀请你去。
又没人要你管。
孟父缓和口气,拍了拍孟行玉肩膀:“好了,不说这些了,好好干。你哥不成器,以后我退了,咱家总要有个顶事的人。”
这话说一百遍了。
权力无法继承,便想尽方法传承。可惜了,她根本没那个意愿。
孟父:“你也不小了,有个朋友的孩子过几天要从美国回来,你去见见。”
所谓见见,就是相亲。
孟行玉想说,我根本不想成家,根本不想进入一段亲密关系,我也没有进入亲密关系的能力。但这个理由肯定不足以说服孟父。什么亲不亲密关系的,孟父才不在意。
孟父让她成家,那是出于联姻的目的,是饱含着利益与交换的。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哪家的大小姐。
她讨厌这些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