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什么病痛都自己忍着、憋着,有时候她也会因为忙着其他事情而忽略。
是江隅用几十年的时光告诉她,害怕是可以大声说出来的,难过和痛苦也是可以大声说出来。
听着祁婳的语气,对上她的视线,殷无恙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得了此刻的祁婳。
他无法抗拒。
更不忍让她再害怕。
“好。”他压下眼底的暗色,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应声。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祁婳伸出手举起来。
殷无恙无奈:“你的手受伤了。”
“击手指嘛!”
于是,殷无恙只能顺从地与她指尖相处。
却不料,少女悄悄挪动手指,手指挤进他带着凉意的指缝,紧紧与他的手指相扣。
殷无恙看过去的时候,祁婳脸上可算是有了点笑意。
于是,殷无恙也微微掀动唇角,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
累得婳婳担忧,金梧观也该是要埋几个皇子了。
马车行驶中,他们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换了一辆马车。
这是祁婳第一次见到殷无恙的替身。
若非她亲眼所见,若非她对殷无恙的熟悉程度很高,恐怕也真弄混。
上了新的马车,马车内构造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再次行进。
冬至的夜晚,比平时都要更换了一些。
明德挑了可以通行马车的京道走,但人的确有些太多了。
“下去逛逛?”殷无恙记得祁婳想到集市玩的。
“下什么呀,你都受伤了,先回去休息。夜市什么时候逛不得?”大夏朝京城宵禁很松,晚间总是很热闹,只是过节添了节日氛围,就会更热闹些。
马车外是欢乐的嬉笑声,祁婳这会儿却没有玩乐的心思。
殷无恙:“能坐轮椅。”
“不要,先回金梧观,你养好了身子,再陪我玩。”祁婳直接拒绝。
殷无恙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祁婳继续说:“我的脸还没好全呢,正好再养几日。”
这下,殷无恙没再说什么。
“好啦,殿下,你先睡一会儿,到了观里,我们再喊你。”
“好。”
作为一个身子骨并不算好的“粽子”,被暖意包裹着,殷无恙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出意外的,这一睡,殷无恙就发烧了,苍白的脸颊都被烫得通红。
直到使臣到来的当日,殷无恙才迷迷糊糊醒来。
室内暖意十足,殷无恙睫羽微颤,睁开眼的瞬间,他就知道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于是,他的视线不出意外地捕捉到趴在床边的祁婳。
少女头发蓬乱,脑袋枕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牵着他的手。
在旁边的凳子上,放了一盆水和毛巾。
地上还有毛笔和纸张。
乱糟糟的,却为整个房间增添了生活气息,让房间不再冷冰冰、死气沉沉。
殷无恙垂眸,抬手,轻轻摸她的脸颊。
刚一动,祁婳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视线慢慢聚焦,落在殷无恙脸上。
“殿下,你醒啦!”祁婳立马坐直了身子,却因为睡姿不对,顿时整个人倒吸一口气。
睡麻了身子,再一动,就是酸爽的感觉。
殷无恙慢慢坐起身,伸手为她捏捏胳膊,“怎么不回房间睡。”
“你生病了,烧了两天。我自己来就好,你别乱动。”祁婳给他拉好被子,缓了缓胳膊的酥麻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和额头,然后,才弯起唇角,“不烫了。”
殷无恙轻声道:“让你担心了。”
“是很担心,所以你以后不要生病了。”祁婳义正词严地绷着脸,抬起手指戳他的脸颊,“感觉殿下又瘦了一些,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扛起来!”
殷无恙:“……胡说。”
祁婳只哼哼一声,一副“你别小看人”的模样,然后说道:“你要吃点粥吗?我让夏果端碗粥进来。”
“要先洗漱。”殷无恙轻声说道。